這些日子一直趕路,難以好好休息,宋元婧的小毛病居然拖了好幾天,直到近日,才漸漸好些了。
她和趙含章雖然會拌口角,但畢竟是新婚燕爾,又是感情正濃的時候,小夫妻難免有些親昵之舉。
清晨起來,對鏡梳妝時,宋元婧扭頭問丈夫:“你瞧我的氣色,是不是不太好?”
趙含章看都不看,脫口而出:“婧兒美貌,就算是偶爾氣色不佳,那也是病西施。”
宋元婧抿唇一笑:“油嘴滑舌!”
“我這哪算油嘴滑舌,這可都是我肺腑之言。”
宋元婧笑而不語,心裏有些得意,她也不讓丫鬟幫忙,自己對著鏡子,戴上長長的耳飾。然而透過鏡子,她卻看到她那方才還誇讚她美貌的相公,飛速捏了捏丫鬟的臉頰,丫鬟紅著臉躲了。
“啪”的一聲,宋元婧將鏡子扣在桌上,原本戴耳飾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怎麼了?”趙含章意識到了不對。
宋元婧猛然回頭,臉上怒氣明顯:“你們剛才在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趙含章一臉迷茫,“哦,沒幹什麼啊,就是我剛才見她臉上有個髒東西,指給她看了看。你以為我們在做什麼?”
宋元婧霍地站起身,胸膛劇烈起伏,聲音帶了哭腔:“你以為我傻了是不是?我從鏡子裏看的一清二楚,當著我的麵,你就調戲丫鬟?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婧兒,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趙含章按了按眉心,“親眼見到的還不一定就是事實呢,從鏡子裏能看到什麼?”他上前一步,把她擁在懷裏:“我要是眼裏沒有你,我何必大費周章地娶你?好了好了,不要鬧了。你可是京城第一美人,那些庸脂俗粉,又哪能及得上你一根手指頭?”
他好說歹說,宋元婧才抽抽噎噎止了怒火,嗔道:“你以後少跟她們說話!”
“我知道了,這樣吧,以後咱們房裏伺候的人都換成小廝行不行?到時候你可別嫌他們笨手笨腳。”
宋元婧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覺得挺惡心的。她推了丈夫一把:“你胡說什麼呢?”
不過她心裏卻不由地想,等他們到江南後,安定下來,她肯定將那些鶯鶯燕燕全給打發了。
這件事算是就此輕輕揭過,可趙含章心裏卻不是那麼舒服。他也是侯門子弟,論出身、論相貌,都是數一數二的。在這場婚姻裏,並不是他高攀,相反他為了宋元婧,還不得不背井離鄉、遠離父母。他自忖很對得起她了,而這個第一美人空有美貌,卻頗為善妒。
當然,他們剛成婚,他能容忍她的善妒,也願意給她尊重和體麵。
趙氏夫婦離開房間後,隔壁房間的門被打開,趙永頂著黑眼圈走了出來。
客棧的房間不太能阻擋聲音,所以他昨夜聽到了不少動靜,今天早上也聽到了趙氏夫婦拌嘴的一些話。“婧兒”、“京城第一美人”……
趙永覺得,真相就在眼前了。但是他比較頭疼的是,該怎麼回稟侯爺。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從昨晚的動靜來看,那小兩口的感情顯然很不錯。如果把真相說出來,是不是有一點殘忍?可是如果不據實稟報的話,對如今在裴家那位無辜的姑娘,也很殘忍啊。
那位無辜的姑娘周幼寧這幾日發現,裴侯爺果然忙碌得很。她有心想問一下進展如何了,可是接連數日,她都沒能見到他的身影。
她當然不會想到,他在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