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等我嗎?”莫邪忽然靠近,移到榻邊,輕撫她唇瓣,邪魅問道:“等我把你從這新房中掠走?”
“我為何要走?嫁給情哥哥,隻有笑聲,沒有眼淚,不必再奔波,亦不必再受刺激,狐狐高興還來不及,為何要期待那種不相幹的事?倘若你沒有賀禮,也沒有祝福,就請把那風信子的根給我留下吧,還有……你身上那件喜服……你穿起來倒成了諷刺……”眼角的淚積攢下,她卻不哭,堅強地抵著頭頂的寒冷,一點點維持她的驕傲,過去了,過去了,她和他過去了,不要留戀,也不要同情,她要安安分分做她的風夫人……
“小東西,你何時學會話中刺多的紮死人了?”
“有刺嗎?狐狐覺得很正常。這是洞房,麻煩你替我將情哥哥叫回來,我們夫妻的事,請外人別幹涉。”
“外人?”哈哈哈,他的小東西果真對她絕了情了,將臉湊近,莫邪一把將他撈入懷中,風一般帶出洞房。“你不想走?我卻想帶你走,即便我不愛你,也不準你的心和身留給其他人……”
“啊……”
洞房外傳來尖叫聲:“救命哪,情哥哥……”
“噓!”一匹駿馬,載走了兩個,大大方方在赤血堡中出入,卻沒有誰攔截,迎著深夜的漆黑,莫邪便這般搶走了新娘,沒有承諾,沒有深情,隻有風信子的芬芳,在夜中揮霍……
一座被廢棄的茅屋中,漆黑一片。
這個星稀明朗之夜,借著月光,照入其中,依稀看到四處結滿蜘蛛網,滿地殘敗的痕跡,那般的冷清。
許是茅屋被遺棄甚久,常年無人打理,鍋碗瓢盆,桌椅床鋪皆有,隻是舊得不能再舊,恐怕一棲身,便得“轟隆隆”倒塌……
索性從地上踢到一根燃半截的蠟燭,將燭台扶起來,指一撚,微弱的燭光燃著,借著光亮將狐狐撂下床。
房中,有陣難聞的氣味,似是什麼燒焦一般,打開門窗,通了通空氣,他們兩個之間始終沒有半句話。
狐狐低下的眉不經意抬起,卻又耷下,沒有激動,亦沒有甜笑,僅是那般木訥的坐著,氣著,怪著,為何這般對待她?
偏偏待她什麼都放棄,打算嫁為人婦時,這個邪惡徹底的男子,再將她從洞房中掠了出來?這算什麼?叫她覺悟,叫她懂得他能一次次地毀滅她的快樂,叫她永遠生活在那個情殤的無底洞中?
清咳了咳,邊鋪著被,邊撲打著灰,邊開口道:“暫時借宿一夜,明日我便回赤血堡賠罪,晚安。”
話落,她躺了下,微閡上眼瞼。
門口的莫邪,一直對著月,對著如墨的夜空,心中道不清的慌亂,終究,他還是將她掠出了那個地方。
不知是對?還是錯?
總之,他又一次衝動了。
轉過身,瞥向床上的狐狐,款步走上前,掀開她被角,竟意外的沒有見到她眼角常掛有的淚珠……
“你以為我會哭嗎?”狐狐忽然睜開眼眸,嘲諷地凝視她,那恬靜誘人的小臉,褪不掉的冷漠,很冷,很冷,比午夜凜冽的風冷,亦是隆冬的寒雪冷,又內而外的凍結,是她將心給封鎖了。
“你變堅強了,小東西。”
“旁人總不能永遠依賴,不變堅強,我還能活嗎?”
“字字句句都帶刺,你何時變成了小刺蝟了?”莫邪落座在床邊,她讓了開,翻身坐起,和他麵麵相覷,回道:“難道你喜歡我像從前一樣粘著你,賴著你,厚顏無恥,死皮賴臉抵死不休嗎?”
“喜歡你毫無顧及的笑……”
“你不是很嫌棄那樣傻氣的笑?”狐狐反問一句,莫邪不怒反笑,狹長的眼眸,透著迷醉的紫光,修長的指撫上她柔嫩的麵頰,那為成親而施的淡淡妝,被摸下來幾許,一身嫁衣的她倒增添濃濃的韻味……
他確信,當年的小白兔已不見,眼前的她,已變成了可獨立的丫頭,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小女子!
“你在和我賭氣嗎,小東西?”
“沒有氣可賭,隻覺得不值得。”
“不值得?”
這話聽得可真刺耳,像針紮入心房,不過也對,她說的半點不錯,這般迷戀他確實是個不智隻舉,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