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長歌從容走出冷宮的大門,目光落在了門外停著的裝飾華麗的步攆上。
心中更覺諷刺,這步攆是來接從前傻乎乎的長歌郡主的,隻是,她再也不是從前不知天高地厚的長歌郡主了。
隨從見慕容長歌沒有要上步攆的意思,皆是誠惶誠恐地躬身彎腰,望了望慕容長歌,又望了望他們的主子太子殿下,心中拿不定主意。
“不走?”
祁遙鈺向前幾步,朝慕容長歌詢問道。
慕容長歌的雙眸掃視過冷宮中,將院門外不遠處的血跡盡收眼底。
祁遙鈺見慕容長歌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懶得搭理她,自己坐上步攆,擺了擺手,“走!”
慕容長歌回望著冷宮,不知為何,想起祁雲宸。
他說隻需要三日,他就帶她離開。
如今她能離開冷宮,是出自於他的手筆嗎?
慕容長歌沉默著朝著宮門外走去,果不其然,驃騎將軍府的馬車一直停在宮門外,原來,她入冷宮的這幾日來,畫眉和將軍府的車夫管家一直守在這裏,就算沒有消息也不曾離開……
心頭一熱,她匆匆擦去麵頰上的淚痕,露出雲淡風輕的神色來。
這廂慕容長歌才回到了將軍府,那邊的丞相府中就炸開了鍋,相爺梅裘寒和夫人氣得吹胡子瞪眼,就差立馬衝進乾清宮請陛下評理做主了。
好端端的女兒嫁給了太子,卻在新婚當夜慘死,而那殺人凶手卻在冷宮呆了八日之後,毫發無損地被放了回去,這口氣,誰能咽下去!
瓷器碎裂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整個大廳中的人卻是大氣也不敢出,這已經是自家老爺摔碎在地上的第十個茶杯了。
正當相爺夫人打算開口勸勸的時候,門外的家丁匆匆來報:“太子殿下駕到!”
梅裘寒從檀木椅子上彈了起來,吩咐人趕快清理了大廳的狼藉,卻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太子殿下進門,他和夫人耐不住性子,隻得出門去迎接,然而麵前的場景卻叫人目瞪口呆。
身穿著蟒紋長袍的年輕男子癡癡地看著一個白衣女子,兩人四目相對,相顧無言,男子紅了眼眶,癡癡地喚道:“雪兒,你回來了……”
聞聲,女子似是受驚了一般,慌張地跪倒在地,顫聲道:“小女子失禮了,得罪了太子殿下,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相爺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
慕容長歌自冷宮歸來後,整個人就變了,就連一直跟隨在她身邊的心腹丫鬟都無法揣測她的心思。
這日,慕容長歌卻早早地醒了,她坐在花廳裏,手上捧著一隻小巧的青瓷小碗,好半響也不曾動一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畫眉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拖著哭腔道:“小姐,太子殿下派了幾個宮人抬了好幾隻大箱子進來,口中還說那是給小姐明日大婚備下的東西……”
慕容長歌定了定神,心中猜到了幾分,她的聲音聽不出半分情緒,神色也是平常:“不必驚慌,我親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