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好氣道:“餓死你活該!”
回去後,我把自己關在浴室,脫下衣服抹藥。
腦海中不自覺浮現方才洛淑敏打我時的凶神惡煞樣,與她見到兒子的欣喜模樣形成鮮明對比。
這讓我想到了我父親,對待我時的冷硬無情和對待我那同父異母的姐姐時的溫和慈愛,委屈與不甘充斥在我胸腔中。
眼淚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傾瀉而出。
我還想到了謝信芳,如果他在,他一定不舍得讓我受傷。
我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想謝信芳。
抹藥的手頓住,我蹲在地上一手捂著唇,一手緊緊按住胸口,哭得壓抑。
可,三年前,我為了錢,傷害了他……
我不知道我在浴室裏躲了多久,等我停止哭泣,開門出來時,我看到了賀駿琪。
他坐在輪椅上,那雙清澈無辜的眼睛緊緊盯著我。
我下意識摸了摸臉,怕上麵還有殘留的淚跡,讓他看穿我的軟弱。
他抿了抿唇,修長的手臂向我伸來。
在他掌心,躺著一瓶藥。
幼稚而模糊的嗓音響起,“管家叔叔,給!”
我怔了一下,這話說得不明不白,可我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你問管家要來的?”
他重重點了點頭。
我心中狠狠一震,連帶著伸去拿藥的手都顫了一下。
拿過來之後,我重重握在手心,感受到上麵還留有賀駿琪的溫度,嘴角不自覺地咧開,連我自己都察覺到那笑有多麼傻!
時間過去半月,我身上的傷好得七七八八。
這晚,我從一個飯局脫身回到賀宅已經淩晨一點。
回到臥室的時候,賀駿琪還沒休息,
他癡癡傻傻地坐在床邊,手裏拿著一本《葫蘆娃》 ,正津津有味地看著。
看得興起時,嘴裏不停發出“呲呲呲……”的聲音,手上也不閑著擺出葫蘆娃大戰蛇精的pose。
賀駿琪現在雖然變成了生活自理不能的傻子,但依舊不愁吃不愁穿,國際專家教授來了一個又一個。
反觀小彥,三年前他差點要被醫院趕出來,早早結束他本就短命的人生。
眼眶有些澀,我止住思緒,幾步走過去一把將賀駿琪手裏的繪本奪走,“喂,該睡覺了。”
賀駿琪怔怔看著空了的手,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五秒鍾之後,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那一眼,冷得毫無溫度,隱隱有戾氣閃現。
我心驚了一下,一個傻子會露出睿智冰冷的眼神?
再要仔細看時,聽他口齒不清地說:“壞女人,還我書!”
我把書往床上一丟,“要看明天再看,現在立刻馬上給我上床睡覺。”
他委屈巴巴地瞅著我,我心裏頓時湧起一股罪惡感。
可下一秒,我就把這種莫名其妙的罪惡感拋到腦後。伸手架在他腋下,要把他往床上帶。
賀駿琪雖然殘了,但個子和體重幾乎沒變,我一個女人要搬動他十分吃力。
好在我並非嬌生慣養的人,在力竭之前,還是把他半拖半抱地搬上了床。
出去時,門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