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駿道:“明天我就去拜見嶽父了,當然要今天來。”他也不空著手來,給了白芷的弟子們老大的紅包,又送了白芷好些東西,最後是士卒押了二十個人來。
這些人男女都有,卻都是年紀不大、長相精致,白芷問道:“這是做什麼?”
林駿道:“你一路跋涉未免辛苦,弟子們年紀又小,還要你看顧他們。我早該想到送你些奴婢使,隻是一時不湊手。巧了,就在前天,他們又弄了一批來山民,我親自挑了些好的。”
“啥?”
林駿似乎對她驚訝的表情很滿意,問道:“你不會以為我南下就隻為了剿匪吧?”
這麼大一個將軍,沒事兒跟江湖匪類死磕,那是該幹的事兒嗎?哪怕隻是當個世子,不領差使的時候,他也沒見天就粘在江湖上。
白芷確實缺人手,看這一批人年紀也不大,在自己的手上或去或留都好說話,放林駿那兒不定再送給誰了。點點頭:“多謝。”又與他約了過完燈節還組織學生去營地裏治病治傷。
林駿也沒有久留,臨走前說了最關心的:“沈清你打算怎麼辦?”
白芷道:“送給沈家當家人呐。”
林駿笑笑:“告辭。”
林駿走了,又有鄰近的村民來拜年。白芷在這兒住了些日子,也施醫贈藥,鄉民想拜年,卻又畏懼於這麼許多江湖客駐紮在外麵。好容易鼓起了勇氣,林駿又來了。等到他走了,才有膽子大的、受過恩惠的過來。
白芷也讓白及等有準備了吃食回贈,看得江湖俠士頗感好奇。他們已聽傅永明傳說,其中真有幾個有急事的,想說又怕被誤會是找借口逃跑。現在看白芷這邊與普通人相處尚且和善,應該不是個刻薄人,將心放回了肚裏,準備著點好話,好與傅永明講。
鄉親還沒走,本家別府的人又過來了。他們也是拚了老命地趕在大年初一來給三小姐拜年,顧家在南方的別府不多,離白芷落腳的地方還挺遠,趕到半道聽說白芷跟南方道上許多人杠上了,除夕趕了夜路才趕來的。
到了之後整個人都驚呆了上次幹這種事的還是老爺子啊!
顧鬱洲年輕的時候曾經有過一件壯舉,跟他哥硬拚的時候,扣了好些牆頭草,挨著個兒收拾了一通,弄得整整兩代江湖人提到他就打哆嗦。
白芷把他們也安頓好,庭院愈發的擠了。因為擠,他們又見到了李庭亨,李庭亨在南方出現得比較多一些,見過世麵的江湖人都認得他,訕訕地與李庭亨抱拳互致問候。李庭亨打完招呼,抱著酒瓶子又跟沈清聊天去了沒辦法,他得盯著沈清。
“不是吧?我沒聽錯吧?他說要見誰來著?三小姐怎麼把沈家人也給扣下了?!”別府派來拜年的管事大驚,“快,給本家發消息!”
整個新年,白芷過得有滋有味,隻要讓她住下了,周圍的人多多少少都能有點安全感。在安州時是這樣,在連天城也是這樣,如今這城郊莊園,依然如此。包打聽也著實賣力,初四的時候就送了厚厚的兩本冊子。白芷拿著這冊子再與住在周圍的人一一核對,扯過一張紙,寫了幾個名字交給柳遙:“這幾個人你多看著點兒,過陣子我去沈家拜年,連他們一起帶上。”這是與沈清有勾結的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袁姑娘,她倒不是沈清的人,也還是送走為佳。
確實有事要走的,白芷又準備了些錢。翻天印江一景的閨女要出嫁,她又添了兩件首飾。烈的媳婦兒要生孩子,預產期在三月,烈自己沒打算回家,白芷也把他給放了,另贈金鎖片一枚。其餘要給師父、爹娘送終,又或者與人有比武約定的共有四人,白芷都送了些盤纏。
花費不多,都是從林駿那新年賀禮裏出的。她與林駿也算有默契,坑安王、禁住許多江湖客、坑沈清,兩人有共同利益,林駿自然不會吝嗇。
她和和氣氣地送走這六個人,轉頭卻沒有走,而是看了一眼一個麵如金紙的男子。男子五、六十歲的樣子,頭發花白,一看就很不健康,不停地在咳嗽。傅永明自覺自己能做個代理人,主動說:“那是遊魚劍孫容。”x33xs.com
白芷知道,遊魚劍極倒黴,他十五年前與洗心教的前護法幹過一架,挨了兩枚毒針滯留體內一直弄不出來。更倒黴的是,因為前護法站隊錯誤,被賀景方給清洗了,門人弟子殺了個幹淨,會解毒、起毒針的人都死絕了。他隻能十五年如一日地用內力壓製毒針,本來也是前途無量的人物,弄成個現在需要跟別人組團誅妖婦的地步。看起來很是滄桑,其實他今年也不過才四十歲。
白芷搖搖頭:“請他跟我過來吧,應該不難。”
傅永明微怔。白芷歎氣道:“都說了,留你們下來是為了你們著想,擔心害怕個什麼鬼?又不是要你們去死。”傅永明過了片刻才理解她話裏的意思,喜道:“孫兄的傷有救了嗎?”
白芷翻了個白眼。花了半天的功夫,先把毒針逼出,再給孫容解毒。毒針在體內十五年,起出時孫容疼得渾身抽搐,待解完毒,無須再壓製毒針,周身的輕鬆感如置天堂。隻是十五年的光陰,是無法再追回了,孫容臉上似悲似喜。
她這一手又拉又打玩得很是漂亮,既練了醫術、教了學生,也是收伏了人心。漸漸地,就有人主動求醫。李庭亨看得直搖頭:“這大戶人家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