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母女兩個吃完飯過後,便在那位怒生大師的主持之下給逝去多年的外祖燒了一些香火,又在佛前許了宏願,點了一盞長明燈,這才閑下來。
在佛前許願非常繁瑣,等她們忙完這一切以後,已經是天黑了,在這期間,楊菱珊就連一次也沒有出現過,直到臨近晚飯的時候,她才姍姍來遲。
“你的身子怎麼樣了?”楊氏關切的問。
“我躺了一下午,現在感覺好多了,隻是有點餓。”楊菱珊搖搖頭,她自然不可能對著楊氏說實話,現在她又換回了那身素白的紗裙,還在脖子上裹了一條圍巾,裙子外麵罩了一件厚重的大氅。
“身體上發生的一切事情都不是小事情,你如果病了,一定要給我們說,千萬不要忍著,藏著掖著對你的身體沒有好處,若是把小病拖成了大病,那可就糟糕了。”楊氏關切的看著自己的這個侄女,還伸手去探她的額頭,看她有沒有發熱。
楊菱珊卻一閃身躲過了楊氏的手,她的臉色陰晴不定,最後才勉強的維持在了一個微笑上:“姨母,你不必管我的,我隻需要休息一會兒就好了,現在我來都來了,自然已經沒有什麼事了,我們還是趕緊用飯吧。”
楊氏的一片好心被楊菱珊不著痕跡的躲避了過去,她自然也看得出楊菱珊的不對勁,但是既然楊菱珊不願意說,那她也就自然不能多做糾結,否則的話,不但不會得到楊菱珊的感激,反而還會引來她的厭惡。楊氏知道自己這個侄女的心性,歎了一口氣,隨她去了。
唐府這一家人的晚飯是在同一張桌子上用的,楊氏這人心善,也沒有讓兩個晚輩站在一旁侍立,而是和她們坐在了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天機寺貴為國寺,一餐一飯都算得上是精致,雖然和他們唐府自己的食物沒有法比,但放在眾多寺廟之中,也算是水平很不錯的了。
而楊菱珊對此卻大不滿足,她不滿的抱怨著:“這寺廟裏麵沒有肉也就算了,怎麼連個雞蛋也沒有,我要吃雞蛋羹!小沙彌呢,讓他們做一碗雞蛋羹來!”
楊氏很為難的搖搖頭:“珊兒,你不要胡鬧了,國寺之中,吃什麼都是師父們定額的,沒有必要提那麼多要求。”
楊菱珊把眼睛一瞪,蠻不講理的說:“他這寺廟算什麼?難道我就不能提一個要求了嗎?難不成以我祖父的身份還不足以讓我在這裏要一個雞蛋來吃嗎?”
聽到楊菱珊提到老父親,楊氏的臉白了一下,她神色僵硬的說:“珊兒,你忘了你做的那個夢了嗎?天機寺的師父對我們家有恩,他們願意幫我們做法事也就算了,不要再去打擾人家了。”
楊菱珊一開始很想反駁他幾句,但是話說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低下頭去,陰鬱的看著碗,再也不出聲了。
一頓好好的齋飯就這樣,因為楊菱珊而鬧得很不愉快,等用過飯後,楊菱珊賭氣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在她走了以後,楊氏沉沉的歎了一口氣。
“母親何故歎氣?”唐繡瑾明知故問道。
楊氏猶豫的看了一眼楊菱珊離開的方向,心裏實在是很想對著自己女兒傾訴一番,但是想了想,為了楊菱珊的名聲還是忍下了。畢竟當家主母以惡劣的口吻評價在他們家居住的女兒,這事一旦傳出去,那楊菱珊的名聲就毀完了。
“罷了,我知道你與你表姐多有齟齬,但是……”楊氏遲疑了一下:“她畢竟也是你姐姐,你多擔待一些。”
唐繡瑾看著自己的母親,心中對她說的話不置可否。前一世的她就是這樣,對楊菱珊一再退讓,甚至到觸及自己底線的事情的時候,也是毫無原則的退讓,結果又如何呢?不過是換來了白眼狼的更加瘋狂的欺壓罷了。
但是對著現在的母親,如果直接告訴她楊菱珊的內心有多麼醜惡的話,她是一定不會相信的,唐繡瑾便沒有多說,隻是微笑著應下了。
這一天正值十五,月亮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銀輝一樣的月光灑在天機寺的廟頂上,也灑在了數百裏之外的寒潭山中太子一眾人的身上。
“太子殿下,今夜已深了,您還是早點回帳中歇息吧。”一位副官走上前來,勸告自己的主人,想要讓這位太子殿下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