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是西北人,膚色粗糙黝黑,再加上常年身居高位,修煉的不形於色。失望之色在臉上短暫的滑過,隨即恢複了先前的沉穩平靜。
梁夫人就大不同了。
趙瑗的話落後,她又急又怒,臉色紅白交錯。因為追逐奔跑,原本就有些氣喘,此時呼吸更加急促。
秦老大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他一直引以為豪的腦袋,無法判斷出接下來的走勢。
梁夫人是一幅不殺死這個人不罷休的樣子啊!當年挺婉約的一個姑娘,怎的現在動不動就想要人的命?
“殺人者償命。此前的事不提,剛剛他殺了我們四個人。按國法論處,他也得死。”梁夫人聲色俱厲道,“安國公有當場處死犯人的權利。”
秦老大把目光從梁夫人臉上移向了趙瑗,準備聽他的長篇大論。
先前,對自己這個人物都了那麼多呢。
麵對大人物與大人物之間的較量,豈不是要的更多。
對,自己就是人物。
秦老大已經下定了決心,此後再也不稱老大了,就是個人物。
人物秦老大看到趙瑗抬起手,從前襟處插到了衣服裏麵,摸出一枚玉牌,亮給梁夫人:“在這裏我的官階最高,要聽我的。”
他像是覺得這話,份量不夠,不足以壓著麵前這兩個勢在必行的人。趙瑗稍頓了一下,又不急不緩地:“想要他的命可以,除非我死了。”
就在這時候,從趙瑗身後傳來了吱吱嘎嘎石壁找開的聲音。
趙瑗沒回頭,一個討人厭的嶽丈沒什麼好看的,看了不搭話又不妥;搭話又無話可。此時隻要他不再挑事,就是大吉。
祝月回頭了,她望著慕容謹驚喜道:“爹爹穿這件衣服真合適啊!像是個瀟灑的書生。你看我穿的樣子。”她抬起往上挽了兩個折子的衣袖,又踢了踢腿,“哪裏都大,好難看啊,是不是啊?爹爹。”
那邊有人危在旦夕,有人怒氣衝衝,這邊為衣服是否合身鬱悶。
祝月不是鬱悶,她是沒話找話。她怕慕容謹責備她,所以搶先掬出個笑臉撒嬌。
“我們回去。”慕容謹溫和地。
完顏滾聽了這話,懸得高高的心,落了大半。隻要慕容謹不出手,在這裏跟這兩個人硬拚,誰死在前麵,還不一定呢。先前他跑,是因為地形不熟,什麼都看不到,被兩個配合默契的人,前後夾擊。自己就吃了虧。
洞口的安國公和梁夫人,對於慕容謹站著出現,意外又驚訝了一下後,不約而同的把他放在了一邊。四隻眼睛又迅速的轉移到趙瑗和他背後的完顏滾。
而秦老大聽這四個字後,立即手腳並用的爬起來,準備跟慕容謹他們一起走。
祝月卻不想走,他們一走,山洞裏就剩下四個人了,那三個人還都是會武功的。萬一打起來,趙瑗也許會跟著受傷。她不放心。
救人救到底嘛,既然來救他了,就要把他徹底救出來。
這不是關心他,這是做人的道義。畢竟是她表哥。
祝月打定了主意,她咬了一下下唇,低聲:“外麵在下雨,爹爹我們等亮吧。”
“已經停了。”
“我怕黑,又看不見路。”
“我背著你。”
祝月邊往內室走,邊:“我困了,想睡覺。”在她走到慕容謹身邊的時候,慕容謹向她伸出了手,與此同時,她的身子癱軟下來,眼睛也跟閉上了。
慕容謹施出了他最拿手的招式,點睡穴。
趙瑗看到慕容謹打橫抱著祝月從他身邊走過,急聲問:“她怎麼了?”在他話落的時候,慕容謹已經消失在洞口,秦老大也跟急步跑了出去。
趙瑗鬆了口氣。
當他看到昏迷的祝月,一時著急,什麼都沒想,問話就出了口。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是慕容謹用了手段。慕容謹又不會害她,沒什麼可擔心的。
深山中的夜晚,沒有星星的時候,上地下一樣的漆黑。
秦老大磕磕絆絆的朝著來時的路,跑了幾步後,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我在這裏等你,你去把石壁內的那顆夜明珠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