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日,郭思謹離開杭州後的第九十,她渡過淮水,回到了南方。
又用了三個月的時間,走遍了南方的各個暗樁。
她去過建康,但未做停留。
完顏滾並未把完顏貞從皇宮裏救出來,而是親手殺了她,然後和金皇帝大吵了一架,並揚言永不回中都府。
郭思謹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難過了半。
到最後,她不知道是為完顏貞難過,還是為自己難過,還是為這下所有不能如意的黎民蒼生難過。
她離開杭州的初衷是為了成全趙瑗,接手慕容謹的勢力,也是為了助他早日的達成心願。隨著這一路走來,接觸了形形色色的人,了解越來越多的事,她的目標越來越明確,思想也越來越堅定,她要為收複北方大業去做更大的努力。
這不僅是為了趙瑗;也不僅是為了那些為了收複北方,所有正在努力著的人們;更不僅是為了在金國統治下的漢人們。
就像她對陳正獻的那樣,那是為了自己。
因為收複北方這個念頭,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她自己的心願。她想實現自己這個願望。
在收到的諸多的消息中,郭思謹最想看的,也是最怕看到的是杭州的消息。
她離開杭州的第四日皇世子滿月,皇帝大赦下,並賞了兩名宮女給大皇子做了側妃。
杭州知府換成了李秋萍的父親李臨江;於允文調去宮裏做了四品的中書舍人,掌傳宣詔命;宋羿去了南粵府;王嗣同升遷的速度最快,調兵部封了正三品的侍郎。
秦觀接了陳正獻父親的位置做了禦史中丞。
秦太師和林侍郞鬧翻了臉。當他再次建議皇帝立趙渠為太子時,林侍郎當堂反對。
還有一個奇怪的封命,她的爹爹郭儉封了正四品的江都軍承宣使。
承宣使是個虛職,在軍中擔任職務,卻無職守。
郭思謹在地圖上找到江都府,結合其它信息,她得出了一個結論:朝廷在為打仗做準備,戰事一起,就會放棄淮水防線,把重點放在長江。
為什麼這樣呢?
為什麼把她爹爹一介文人調到那個極為重要關隘上去?
為什麼要在南粵府造那麼多的大船?主戰場若是放在長江,那麼多的船應該擺不下的吧?
難不成要出海?
時光在奔波和思考中流逝。
臘月初八,晴。
南方的冬,雖然沒有北方那麼寒冷,卻也一樣是寒風凜冽。
郭儉從江都府裏出來,年輕的隨從迎上去滿麵喜色地:“大人,您朋友給您送了一份大禮。”
“什麼?”
“一千兩百名壯士,還有二十車豬肉。”
郭儉在原地呆怔了一會兒,急問:“是男是女?”
“押送東西的是男人,您朋友沒來。”隨從趕快去掏袖袋,“有一封信。”
冬日的陽光明亮卻不熱烈,散散地照著一千多個形色各異壯士們。人群裏的宋寶縮了縮脖子,低聲對郭思謹:“郭將軍咋還沒來呀?再晚中午就趕不上吃肉了。”
這一千多人是郭思謹近幾個月收的山寨草莽。
暗線走了一遍之後,她把目標瞄上了那些占山為王的匪寇們,遊他們,讓他們去從軍。
有飯吃的誰願意去為匪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