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蔓忽然泄了氣，原本僵硬的身子軟了下來，看著哥哥明亮而溫暖的雙眸，想著前世的悲傷，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哥哥……”
黎彥初拍著她的後背，不再說話，哭吧，把所有的心緒哭出來，說出來，放下所有包袱。
不知過了多久，青蔓終於哭夠了，抽搐著肩膀，說不出話來。
黎彥初耐心地撫著她的後背，給她順著氣，“哭吧，哭出來就好。”
“哥哥……”青蔓看著哥哥胸前那大片的水跡，有些不好意思，“我、喝……”話沒說完，就抽噎了一下。
“慢慢說，別急。”黎彥初拿了帕子，給她擦著眼淚。
青蔓哭了一場，心緒似乎明朗了起來，再開口，也沒那麼難了。她努力平複了心情，靠在黎彥初肩膀上，整理思路。
“哥哥，”青蔓猶豫著，扭頭看著黎彥初的側顏，“你……相信鬼神之說麼？”
黎彥初仔細想了想，說道：“我是不信的，隻是世上有那麼多難以解釋的事情，又似乎隻有鬼神一說能說清楚？”他伸手輕撫著青蔓的頭發，“既然你這麼問了，我就姑且相信吧。”
青蔓因她這一句話，微微一笑，接著說道：“這樣啊，我就說了。”
“嗯，說吧。”黎彥初還伸出長手，體貼地為她倒了杯清水。
“我、我是死過一次的人。”她緊緊盯著哥哥的眼睛，發覺他隻是眼睛微眯了一下之後，才繼續說道，“上一世我死了，可是……不知為何，卻重生回了十二歲的時候……”青蔓不安地抓著床單，很擔心哥哥以為她是腦袋糊塗了，抑或覺得她是邪魔附體。
“是房頂上摔下來那次？”他問道。
“嗯。”青蔓點點頭，“上一世裏，和這一世沒什麼不同，隻是……我們都受了何問歸蒙騙，最後、最後在我和他的婚禮上，他聯合四大門派，把、把山莊……”想到前世最後，爹娘和兄嫂那四分五裂的身體，憤恨絕望的神情，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水又流了出來。
黎彥初放在青蔓肩膀上的手驟然收緊，骨節泛白，“何問歸！”感覺到妹妹的情緒，他低下頭，抬手給她拭淚，“乖，別哭了，你說的哥哥都相信，一切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我們都還好好的，就好。
“你、你信？”青蔓淚眼朦朧地問。
“當然，”黎彥初笑道，“你不會騙我，”他將清水遞給青蔓，“你這樣一說，大體脈絡我也猜得出來，現在，咱們不說這些傷心的，來說說你和那‘小魚’？”
“哥哥……”青蔓原本蒼白的臉上，驟然染了一絲紅暈。
“說吧，我等著。”黎彥初仰身靠在床沿，一臉無賴樣。
沒辦法，青蔓隻好咬牙說了，反正也沒什麼不可與人言的。
“我、我和小魚，”許是說道心上人，青蔓有些語無倫次起來，“我救了他，在十四歲的時候，他十六歲。”
晏於遊那時候，經常以報恩為名，要貼身保護她的安全。他會經常用那雙溫柔而帶笑的藍色眼睛望著她，一次次擾亂她的心湖。
“可是，那時候，我已經和何問歸定親了。”青蔓心頭一緊，握著水杯的手也緊了緊，“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何問歸的真麵目，小魚和我提過兩句，我還生了氣。”
黎彥初不說話，靜靜聽她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