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錦禾覺得自己好像是陷入了無邊的夢境中。文風盈,還有顧傑,文昌帝,皇後,奶娘。各種各樣人的臉不停的在她腦海中浮現,掙紮,糾纏,剝離,輾轉其中。
但是卻不得脫身,好想回到有奶娘在的地方呀。有苦澀溫熱的液體,被逼迫著灌入。文錦禾從夢中艱難的醒來。
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睜開眼睛。紅羅複鬥帳都繡著吉祥如意的花紋,正是文錦禾的寢殿,身體有一瞬間的酸軟,終於回到王府裏來了。
文錦禾覺得虛弱得緊,連睜開眼睛似乎也耗費了身體裏麵最大的力氣,緩緩的打量著屋內雕龍繪鳳的柱子,滿是花卉植物的橫梁,靈芝祥雲的雕花藻井,無一不精致,華美,巧奪天工。
然而她隻覺得眼前一陣的模糊迷亂,那無處不在的蟠龍之獸鳳凰雀鳥都像是目露嘲諷輕蔑之色。冰冷犀利的目光落下,隻需要將她生生刺穿,忽而又覺得它們都化成一條條金燦燦的鎖鏈,將她緊緊纏住,掙脫不得。
滿目的金碧輝煌,光華璀璨,卻是從指尖一直涼到了心裏,寒意滲骨。素淨的麵容漸漸遊離出絲絲縷縷的苦澀,長久以來的堅持,刹那間竟然找不到支撐下去的理由,一陣酸澀之意湧向感官,幾乎盈滿淚光。
她為什麼非要嫁到慶明國來呢?這又是為了什麼呢?文錦禾在心裏默默的問著自己,然而她知道身為文昌國一個並不受寵的公主,慶明國的攝政王又是聲名狼藉,名聲在外。
但凡是有些權勢頗為受寵的公主,都是不願意嫁到這樣一座黃金墳墓裏來的吧。她就是想要被那個犧牲的棋子罷了。
\"公主,公主,您終於醒來了,\"滄水這會兒的眼睛已經哭的腫的,像是兩個紅核桃。垂下的眼眸中帶著深深的無奈,\"您現在覺得怎麼樣?奴婢這就去給您叫太醫來。\"
文錦禾虛弱的眨一下眼睛,也不知道滄水能不能看清楚,她現在這個動作表明了什麼意思?
隻聽得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明斂滿麵焦急之色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眼前的人黑色的長發用鑲嵌著翡翠朱玉的玉冠束起,身穿墨藍色的綢緞長袍。
腰間束著暗紅色的腰帶,銀帶垂下一塊飄翠細如玉的配飾,上麵雕刻一隻騰飛的白鶴。邊緣飾以足金鏤空的祥雲。
文錦禾不得不承認攝政王的長相還是完全過關的。說是英俊瀟灑,麵如冠玉,也一點都不為過。\"這是怎麼回事?\"明斂大跨步走到文錦禾旁邊,在她對麵蹲下身子。
目光幽深諸注視著文錦禾,\"我聽手下的人說,你在宮中暈倒,這是怎麼一回事?\"文錦禾閉了閉眼睛,沒有說話,她現在覺得嗓子裏麵幹癢的厲害,一點精神都沒有。
明斂一臉擔心的看著文錦禾在燈光之下,那張臉泛著虛弱的蒼白。尖削的下顎顯得不甚柔弱,清冷疏離的墨色眸子,卻淩厲如刀鋒。
如果是別人,換了在這種傷勢之下,應該是真的非常虛弱。可是,她卻強撐著保持鎮定,在陌生的環境下,猶如正常人一般神色自若,泰然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