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好後她還是覺得單薄,幹脆直接把自己的被子也蓋在絲竹身上,然後自己坐在絲竹旁邊給絲竹拿涼水擦拭額頭。
錦瑟就這樣守了一夜,可是絲竹的情況還是沒有半點好轉,連朱啟看了都忍不住搖頭。
“朱啟哥,你之前一直在太醫院當值,快幫我看看絲竹。”錦瑟拽著朱啟的衣袖,急的就快要哭出來了。
朱啟手背覆在絲竹額頭,良久後歎了口氣,“絲竹如今風寒入體,高燒退不下來,卻也發不出汗,恐怕…”
說到最後,朱啟不忍心再說出口。
“不會的,朱啟哥,你再好好看看,隻不過一個風寒而已,怎麼可能真的會要人命。”錦瑟眼眶發紅,拽著朱啟的衣袖就是不肯鬆手。
“沒有藥,風寒自然會要人命,可是你昨日去求福公公時又不是不知道,監欄院裏的太監哪裏會有藥呢,誰叫我們的命是這宮裏最輕賤的。”朱啟背過身子,不忍心再看絲竹。
“藥?”錦瑟聽到後眼睛多了些光亮,
“朱啟哥,你在太醫院幫差,能不能搞到什麼藥?你幫幫忙,救救絲竹啊,他才隻有八歲。”
“若我能有辦法怎麼可能不幫忙呢?”朱啟苦笑了一下,“我在太醫院也隻是做些雜活,平時很少能夠接觸到藥,就算接觸到了,也最多撿些藥渣。這要是擅自偷盜藥材,被抓住可是要杖斃的。”
杖斃?
錦瑟聽聞這兩個字頹然的鬆開了手。
自己知道這裏和過去的世界完全不同,這幾個月也是吃過苦的。
可是為什麼會這麼難?為什麼人和人的差距會這麼大?
為什麼那個什麼公主就可以這樣隨意命令人跳水幫她找玉佩?
為什麼監欄院裏的太監連用藥的資格都沒有?
為什麼人命就可以這樣輕賤,說杖斃就杖斃,還沒個物件值錢?
錦瑟怔怔地站在那裏,看著渾身發燙、意識模糊的絲竹。
那可是自己來到這世上後唯一在意自己,會因為自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絲竹。
也是這幾個月以來一直照顧自己,會把他的湯婆子讓給自己,把碗裏的肉丁分給自己的絲竹。
不行,絲竹不能有事。
錦瑟搖頭,用力握住拳頭。
“朱啟哥,麻煩你幫我照看點絲竹,我就算是拚了性命,也要去給絲竹拿來藥材。”
“錦瑟,你要做什麼,千萬別衝動。”朱啟上前扶住錦瑟的肩膀。
“朱啟哥,你放心,我沒衝動,我隻是去求藥。”錦瑟提了提嘴角,勉強向朱啟笑了一下。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出了監欄院,朝著太醫院的方向一路狂奔,連福公公在身後叫她也沒答理。
她一定要把絲竹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