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燁川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撩撥人心弦的沙啞。
敲擊在我的耳膜,落在我的心尖上,酥酥癢癢的。
顧如沉,你的心裏到底有什麼,怎麼就這麼勾人?
這問題問的,也是很讓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大概,有一匹野馬吧。”半晌之後,我想了想,然後開口對莫燁川道。
“……”
我清晰地感覺到莫大少爺氣息一窒,顯然被我氣得夠嗆。
“顧!如!沉!”隻聽片刻之後,他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地對我說,“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我哪兒不正經了?”
這回答不是挺正兒八經的嗎?他還想讓我怎麼正經?含著眼淚,來一段聲情並茂的抒情詩?
……想想都覺得氣氛尷尬。
“你心裏有一匹野馬,我心裏還有一片草原呢……你要嗎?”莫燁川氣呼呼地對我說。
還真沒看出來,莫大少爺對網絡段子的掌握程度也相當不錯。
關於野馬和草原的對話,就這麼結束了。不管莫燁川心情如何,反正我的心情很好。
還記得上一次,莫燁川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夜晚,親手對我揭開了他內心潛藏已久的傷疤。
這一次,我在自己心底的傷口痊愈的同時,可看到了一顆嶄新的,莫燁川的心。
突然之間,有些欣慰,也有些動容。
我覺得自己內心是愧疚的,套用一句庸俗的話來說,那就是——我顧如沉何德何能,讓這樣一個優秀如他的男人對我這般心心念念。
我如今已經過了最好的年紀,性格和靈魂無一不滿目瘡痍。我身後有個沉重的家庭,每天都要麵對明天和不幸到底哪一個先來的恐慌。我看上去什麼都沒有,孑然一身。而實際上,我的確什麼都沒有,除了一顆尚且還有幾分溫度的心。
可莫燁川,居然能如八年前一樣,對這樣一個我,說出同樣真情的話。
我覺得他有些傻。
“顧如沉,以前的你並不悲觀,可現在,怎麼會這麼低落呢?”莫燁川似乎是輕歎了一口氣,伸過手來,摸了摸我的頭發。
我在黑暗裏,苦澀地勾了勾唇角。
哪裏是我現在悲觀?我若是真的悲觀,那這八年之間,生活的重擔早就已經把我壓垮了無數回。
我隻是,對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稍有一些悲觀罷了。
雖然,我能明白他的心意,可我的心裏仍然有道坎兒。
與其一直這麼擔心下去,不如直接開口,跟他問問明白。
“你告訴我,你要和誰訂婚?什麼時候訂?”我開口問道。
“你就算不問,我也是要跟你說這件事的。”莫燁川把我往他懷中摟了摟,回我說道,“以前我爸還在世的時候,有幾位關係不錯的世交。他們無聊的時候就開玩笑一樣,給彼此的孩子都訂了婚事,我所謂的這個婚約,就是那個時候來的。”
“我怎麼沒聽你說過?”我內心一陣氣悶,以前在一起的時候,莫燁川對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隻字不提。
莫燁川失聲笑道:“不是我不想提,而是我不知道。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這是父輩們在一起時的玩笑話,似真似假,做不得什麼數。我從來沒有聽他說過,也是前幾年偶爾跟一些叔伯吃飯的時候,才聽到了些許相關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