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彼之艱難(1 / 2)

我舒了一口氣,徹底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跟我是真的站在一邊的,沒有半點猶疑,沒有分毫躊躇。

“後來,念念突然跟我又有了聯係,她看起來跟以前我印象裏的她沒有任何區別。就像是你之前一直看到的這個樣子,很陽光燦爛的的女孩子,不是嗎?”莫燁川笑得極其無奈,透著些言語形容不出來的自責,“我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問,怕給她造成二次傷害。”

我明白莫燁川的擔憂,這是一種對於至親之人一定會有的憐惜——寧願讓自己活在困頓中,也不願意讓對方再經受半點風雨。

“那……後來呢?”

見莫燁川表情痛楚,似乎要更深地陷入這種負麵的情緒當中,我出聲發問,勉強把他從中拎出來。

“後來,我跟念念說,回國吧,我養著她。”莫燁川深吸一口氣,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她半點都沒有猶豫,直接坐上了回國的飛機。”

如果,如果我是歐陽昀念的話,經曆了家裏發生的這一切黑暗,我也一定會像她這樣,獨身遠走。

“她在我身邊的時候,大部分的時間過得都很開心,最起碼在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的。但是我知道,她還有心結未解,始終都戴著一張虛偽的假麵。但是,我還是沒辦法接觸到這個事實。”

話說到這裏,莫燁川頓了一頓,接著說道:“後來,我請求蘇大夫,想讓她給念念做一次催眠和心理治療……”

蘇大夫,就是蘇寧慈,馳名中外的那位心理學界權威。莫燁川與她關係非常,也曾專門請過她來給我做過心理疏導。

正因為我經曆過,所以對那位蘇大夫的能力,我是心知肚明的。連我那樣的心理創傷都能撫慰,她難道還不能拯救歐陽昀念嗎?

可是如果真的拯救了,她現在恐怕也不會還是這樣吧?

“……那次,念念的抵觸很強烈。心理治療才進行了一半,就被迫中止了。”莫燁川歎息說道,“事後,蘇大夫跟我說,她也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她說念念是她這些年來遇到的為數不多的,執拗地將自己的心徹底封閉起來的病人。而之前的那些,無一不是經曆了顛覆性的重創,或者是聳人聽聞的非人待遇……”

我聽著莫燁川的話,整個人都開始變得冰涼。這股寒意從內心深處彌漫出來,覆水難收。

“不過,蘇大夫也並非什麼都沒有做。”莫燁川的情緒稍稍緩和了那麼一小點,“她說她嚐試著在念念的心裏,種下了一顆生的種子。至於它能不能被誘發……這就又是不可控的事情了。”

雖然我不太懂莫燁川所說的,蘇大夫這顆心裏的種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這最起碼是一點微小的撫慰和希望吧。

“我慣著她,這出自我的本意。但我內心從來都在避免把她當成一個病人,所以在有些事情上,我也會教訓她,跟她爭執……就像一對正常的兄妹那樣。其實,我不止一次希望,念念能在某一次情緒失控的時候,一道把她內心封死的東西吐出來,可我顯然沒有做到……”

“但她告訴我了。”我打斷莫燁川的話,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就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