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把歐陽昀念告訴我的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盡數告訴了莫燁川。這種做法雖然沒有征得她的同意,但我想我做的是對的。
我是一個外人,哪怕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對象,那也是個外人。
而莫燁川,是她的親人,更是一個能十足十去依靠、也有能力給她提供依靠的親人。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我想,並非是歐陽昀念不想跟莫燁川說這些。她是個敏感的人,自然能更直觀地知道自己哥哥的心意。但是這種事……她歸根結底,還是沒有找到那個機會和那份勇氣。
而她為什麼告訴我呢?
我仔細想了想,興許是因為我在她最脆弱的時候,給她的一個擁抱?以最直接的肉體接觸,讓她感受到了冰涼之外的唯一一絲溫暖?
再或許,是因為我告訴了她我母親的事情?讓她覺得我跟其他人不一樣,我甚至也可以算是一個同類人?
誰知道呢?
總歸,她說出來了,就不再是一個人暗無天日的承擔了。雖然連我也沒想好,在今天之後應該如何跟歐陽昀念相處。,雖然我也不知道,在今天之後歐陽昀念又會是怎樣的一種表現……但我相信,一切都會慢慢地好轉。
聽完了我的話,莫燁川的表情……很沉重。
像是暴風雨前凝結起來的,最沉最沉的烏雲,又像是水怪即將出沒之前,最平靜卻又最深不見底的潭水。
我不敢貿然說話,也不知道應該跟說什麼,唯有等待。
在等待的過程裏,我看到莫燁川緊緊咬著後槽牙,然後又緩緩鬆弛。我看到他雙拳緊握,又最終鬆開。我看到他眼眸深處燃起了燎原大火,最後卻消弭於無形。
再後來,他如曆經了百道劫難和輪回一般,眼神重歸清澈,卻不再如往昔。
“我知道了。”
他跟我說了這麼簡單的四個字。
我往上挪了挪身子,他極其順從地將頭埋在了我的懷中。在這一瞬間,我其實是有點後悔把實情告訴他的。因為我知道,這個男人所麵臨的必然是一種比兩難更艱難的選擇。
而在今夜,我願意讓他做一隻鴕鳥。
……
第二天清晨,我醒過來,發現莫燁川已經起來了。他衝我笑了笑,然後湊過來吻了吻我的額頭。如果不是看到了他透紅的眼睛,我想我會覺得這就是我內心一直以來最期盼的生活。
“早安。”他沙啞著嗓子,開口對我說。
“早安。”我同樣回應。
“我餓了,想吃完早餐再去工作。”莫燁川在我頸邊磨蹭著,“昨天晚上吃了火鍋,早餐清淡一些吧。我和小辰喜歡吃什麼你知道,至於小謙,他的口味跟我差不許多,但他習慣了西式。念念腸胃不好,又這麼久沒吃東西,做些暖胃的吧……”
我聽著他略顯絮叨的碎碎念,完全明白了他思考一夜之後得出來的處理辦法——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