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我的腦海裏就隻有兩個字——嗬嗬。
莫燁川還真是個二十多歲的孩子啊……這麼幼稚的小手段都能使得出來。
不過我剛剛冒出這個想法,卻轉念覺得這也是打了自己的臉——連莫燁川這麼幼稚的小手段我都能上套,我又能比他好到哪裏去呢?
半斤,八兩。
不過我不得不承認,聽了薇薇安的話之後,我雖然有那麼一點小惱怒,可更多的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輕鬆。
因為我知道了,之前我心裏的那些心結,其實都是自找麻煩。
莫燁川從頭到尾,都跟以前一樣,從來沒有變過分毫。
我甚至因為這個認知,不由得鼻尖酸澀眼眶濕潤。我到底還是走不出這個男人為我營造出來的,那個比完美更圓滿的世界。這一輩子,可能就這樣了吧?
莫燁川是我的劫數,但也是我的救贖。
有那麼一刻,我以無比虔誠的心感激上蒼,讓我遇到了這麼一個一生都難能可貴的對象。
“哎呀,怎麼眼眶還紅了呢?”看著我的模樣,薇薇安雖然話語打趣,可笑的溫婉,“這是氣的,還是感動的?”
我垂著眼搖了搖頭,不言自明。
旋即,薇薇安環住了我的肩膀,以一種比之前更為親昵的姿態。
她跟我說:“今天和你細細碎碎地說了這麼多,其實是把這些年心裏積壓的東西都吐出來了,我也舒服了不少。我不知道這番話到底會對你們兩個小朋友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但我還是之前那個觀點,你應該知道。不僅如此,你也應該把你心裏所想的那些小川不知道、不確定的東西,原原本本地告訴他。”
話說到這裏,薇薇安頓了一頓,接著說道:“哪怕是作為一個局外人,我也覺得你們兩個人的這段路走的太坎坷了。明明是一直相愛的兩個人的,不是嗎?為什麼就不能把所有的心結解開,好好地攜手一生呢?”
我想,她說的是對的。
道理一直是這麼個道理,尤其是聽她說了這麼多切切實實的過往之後。
我跟莫燁川,這條情路走的實在是太坎坷了一點。不僅如波折無常,甚至還麵臨過懸崖深淵。
現如今我知道,那道懸崖之下,是一灘深不見底的水。我跳下來之後,並沒有粉身碎骨,再入輪回。而是掙紮著爬上了岸——仍舊屬於他。
隻是,那些心結看上去簡單,但背後不知道錯綜複雜地糾結著多少連我都不知道的旋渦。
曾經在我照顧陸銘琰的時候,他跟我講過一句話。看似無意如雲淡風輕,但是卻被我一直記在了心裏。
他說:“莫家這潭水,實在是太深了……深到讓人傷筋動骨,也深到讓人粉身碎骨。”
當時我不是很明白,如今亦然。
但我還記得陸銘琰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到底是一種怎樣憂傷又無奈的表情。
沉默良久之後,他輕聲如自言自語地對我說道:“看了莫家的這些事兒,我突然覺得我們陸家還是挺好的……”
所以,我心裏一直壓抑著一種隱形的擔憂。每每我夢到當年發生過的那些事情時,手腕上的舊傷就會隱隱作痛。但我不敢細想,畢竟我傷的隻是手腕,而這裏麵或許還有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