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看見那輛車的時候,寫意內心的某處顫抖了那麼一小下,不知道是渴望還是憎惡。
愛嗎?曾經真的很愛,恨嗎?徹頭徹尾的恨,那麼如此的愛你,那麼如此的恨你,讓我該用什麼樣的心境來看著你。
愛你,便恨自己,恨你,便怨自己。
寫意站起身來,走進陽台邊兒上,披著披肩的她依舊有些寒涼。
皇甫下了車,慢慢的走進慕家,抬起頭,便看見了那站在陽台上的寫意,飄揚著長發,看著自己。
他走上台階,按響了門鈴。
寫意在陽台上都能聽到他按門鈴叮咚叮咚的聲音,也能聽見一樓客廳裏麵憤恨的咒罵的聲音。
他孜孜不倦的按著門鈴,叮咚叮咚,無人開門。
樓下客廳裏的咒罵聲漸漸疲倦,最後也沒有了聲音,隻聽見那一下一下按著門鈴的聲音。
寫意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門鈴聲停止了。
皇甫慢慢的走到寫意的陽台下,揚起臉,看著她。
那晨光折射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了他華麗的輪廓。帶著一圈淡淡的光暈。
寫意收緊了那皮膚,皇甫的注視在她身上傾注了太多的情緒,連帶著讓她跟著也寒冷孤獨起來。
寫意迎著那樣的注視,抿著唇,低著頭俯視他。
褪去了所有的怨恨和愛戀後的眼眸,還有什麼,最不帶一絲情感的目光中,皇甫看到了那個孤獨的如同夜裏的遊魂般的自己。
寫意,在你的眼裏,總能剖析出最真實的那個我,那個我不帶一絲的詭異和陰謀,隻是那個最原始的我。
皇甫注視著寫意,慢慢的拿出電話,撥通了寫意的號碼。
寫意握在手中的電話突兀的響起。
明明看著他打電話的樣子,也明明知道他是打給自己,當鈴聲響起的時候,寫意依舊是嚇了一跳。
她輕輕的滑動屏幕。
“寫意,你可憐可憐我。”皇甫淡淡的表情說出乞求的話語。
寫意忽然歪著頭,看著皇甫,牽起嘴角,淡淡的說道:“疼嗎?”
皇甫目不轉睛的盯著寫意,輕啟嘴唇,說:“疼。”
那個疼字,似乎是從心底裏散發出來的傷痛般,通過電話,彌散在寫意的周圍。
寫意忽而的的便笑了,笑得有些璀璨。
“我以前就這麼疼的,疼……就忍著吧。”
那樣的話語,從寫意蒼白的嘴唇裏說出來,殘忍極了。
寫意說完後便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看著皇甫,然後將那隻拿著電話的手,伸出陽台。
一鬆手,那部皇甫賣給寫意的昂貴手機便墜落。
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的支離破碎。
皇甫有些呆滯的看著那散落一地的手機碎片,慢慢的走過去,跪在地上伸出手努力的想要將那些碎片和零件集合在一起,像是著了魔一樣,指尖被那尖銳的零件刺出了鮮血,沾染在那白色的大理石地上,鮮豔而絕望。
他張著嘴,顫抖著嘴唇,想要言語卻沒有言語出來。
他跌坐在地上,拚盡了權利用手捂住他的左邊胸口,那裏傳來窒息的疼痛,像是有人用刀子在一寸一寸的挖割著心髒一樣的疼痛,淚水大滴大滴的從他的眼睛裏滴在那白色的大理石地麵上,沒有暈開,沒有消散,映出了他那張因疼痛而扭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