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盛世婚禮,一場空前的劫難,它將京城的人們炸得頭昏腦脹,可就幾天的功夫,當京城的天空一掃多日的陰霾,久違的太陽在那烏雲後麵重新露出了笑臉,許久不見的藍天重現綻放在人們麵前的時候,一切都似乎隨著那陰雲散開。
原來一切留在人們心中的隻不過是那茶餘飯後的談資,沒有人真正關心過什麼人,什麼事。僅此而已。
天氣有點暖,隻是有點而已。
秦淮河畔的遊船又開始了繁忙的應酬,將夜晚的河畔照耀的如同白晝一般。嚶嚶小曲兒不絕耳畔,嫋嫋呢喃頻頻傳來,俊男靚女嬉戲其間,給這肅殺的秦淮河增添了幾分旖旎和熱鬧。
婉馨苑在這其中格外的紮眼,不僅僅是那滿京城都無人能及的季君兒,更有那出入其間數不勝數的豪門貴客,那簡直是給這座宅院增添了無限的光輝,也給它帶來了無數人嫉妒的白眼。可嫉妒是別人的,留給婉馨苑的隻有風光。
歡聲笑語,滿園芳香,一年四季都少不了熱鬧的婉馨苑此刻正沉浸在一片鶯歌燕舞當中,富家大少伴著俏嬌娘,一聲聲嬌滴滴的呼叫軟到了人的骨頭裏。成雙入對者有的相伴去往了樓上,有的則拉著姑娘的玉手出了門去,無論是上樓的還是出去的,在柳媽媽的眼裏那絕對都是行走的白花花的銀兩,每看上一眼都會從心裏樂開了花兒。
今晚,柳媽媽依舊站在婉馨苑的樓梯口旁,那千年不變的招牌式的微笑始終蕩漾在臉上,如果非要找出和以往有什麼不同的話,可能是眼角的皺紋又多了幾條,嘴邊的笑意又濃重了幾分。
一片祥和中隻見一個衣衫有些破舊的中年人捧著一個包裹略帶忐忑地走了進來,臉上全然都是緊張之色,眼中充滿了無限的惶恐,怎麼看都不像來這場所歡愉之人。
沒有人會關注他的到來,可柳媽媽卻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裏,隻見她沒有任何怨怒的神色,扭動著肥碩的腰肢迎上了前來,掏出衣襟上別著的帕子拋中年人的胸前笑著打趣道,“吳公子,你可還真來了啊?等了這麼多日,我以為你都把我們這兒都給忘了呢!”說著話,柳媽媽的眼睛在她稱呼的吳公子胸前瞟了瞟,看著那鼓鼓一包的東西眼中飄出了不屑的神色。
“柳媽媽這是說笑了,都和媽媽已經約好了的,晚輩怎敢失約呢?”吳公子很是恭順,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悅。
“什麼晚輩不晚輩的?別忘了,我可比吳公子大不了幾歲的,按這年紀啊,我也就是你的姐姐!”柳媽媽笑著看了一眼吳公子,那眼角眉梢的脂粉都要散落了下來,隻見她朝著一麵的客人打了兩下招呼,就將吳公子引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房間。房間狹小昏暗,兩個人在裏麵似乎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吳公子拘謹地和柳媽媽保持了一下距離,可他每往後退一步,柳媽媽似乎就要向前進半分。
“柳媽媽說笑了,晚輩怎敢和您相提並論?”吳公子道。
“怎得?還怕我吃了你不成?”柳媽媽一隻手點在了吳公子的肩膀處。
“柳媽媽說笑了,按照和媽媽的約定,我把銀子都給帶來了,五百兩,柳媽媽清點一下!”吳公子把胸前的鼓鼓囊囊的包裹遞到了柳媽媽的眼前。柳媽媽隻是打量了兩下並沒有伸手去接,她佯裝為難的一聲歎息,轉而搖晃著肥碩的腰肢走到了一旁的桌子旁緩緩地坐了下去,一隻手托著腮,一雙眼打量著吳公子,那表情似笑非笑,那神態若即若離。
昏暗的燭光照在兩個人的身上,一個眼神發光,一個窘迫無比。
“前些日子和媽媽已經約好了,隻要我湊足五百兩銀子,香兒,香兒就會跟我走了,現如今我把銀子帶來了,還望柳媽媽成全。”吳公子尷尬地又提醒了一遍,可惜柳媽媽似乎完全沒聽在耳裏。
原來,這個吳公子是一名秀才,幾年前進京來投奔親戚,不料親戚家中生出變故陷入了困境,心善的他傾囊相助將自己所帶銀兩悉數奉上,自己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落魄秀才。本想著投奔無門可以打道回府,可京城的繁華著實吸引了吳公子,他想在這繁華之地爭取自己的立錐之身,所以他一遍賺銀子一邊拜師進取。
半年前,吳公子偶感風寒身子不適,可生活的窘迫還是叫他不甘心地出門擺起了替人寫寫的營生,怎料天公不作美,一場大雨不期而遇,將吳公子澆了個透心涼,在趕往所住之地的路上不幸暈倒,正好叫婉馨苑外出歸來的香兒姑娘給遇個正著,美女救才子,上演了一出浪漫愛情的序曲。
之後兩人常常幽會,香兒也常借外出的機會私會吳公子!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柳媽媽就知道了此事,她豈敢做賠本的買賣?所以說出要麼掏風月銀子每次來會香兒,要麼掏贖身的銀子,否則,別想見到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