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一個轉頭兒,眼睛竟直勾勾地盯住我,如果不是我知道自己已經使了隱身的法術,許安他是萬萬看不到我的,不然我當真會以為他確實是能看見我。而我被他這麼一看,當下一驚,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書桌,書桌上的畫紙便應聲而落,灑了滿地兒都是。
我心裏頓時一慌,竟一下子沒了主意。心裏暗暗想到,完了,完了,這可如何是好?
好巧不巧,這時窗外竟適時地刮起了一陣兒風,又把書桌上的畫紙吹下來了一些,如此這樣一來,一切都可以說得通了。
我鬆了一口氣兒。
這時,坐在床上的許安走下床來,就在我跟前兒把散落的畫紙一張一張地拾了起來放回到書桌上,便有轉身把開著的窗戶給關好,這會又回到床上睡下來。
這樣靜靜地看著他這一舉一動,直到他又安然地熟睡下,我這才輕手輕腳地離開。
我剛走出許安的房間,便聽到一個聲音在我背後喚我。
“阿星姑娘。”
我轉過頭兒來一看,竟然是許大娘。這麼晚了,她怎麼不休息?這樣想著,這樣便疑惑地開口問道:“許大娘,你怎麼突然起來了?是睡不著了?”
許大娘不說話兒,一直和藹地笑著看著我,輕輕地搖了搖頭兒。
不對,我心下一驚。這個許大娘看起來雖然還是許大娘的模樣,但是卻沒有什麼生氣,臉色慘白慘白的,而且我明明使了隱身的法術,照理來說,她應當看不到我才對。我又細細地打量起許大娘來,發現她站著地地上兒是沒有人影的。莫非,她已經……
“你是……”我的心裏還不大能接受,我難以置信地說道:“你是鬼魂?”
許大娘依舊是笑著,輕輕地點了點頭兒。
我的心覺著空落落的,雖然知道生老病死便是人間輪回的自然規律,但是與許大娘相處的那段時間,也與她生出了些許地情分,知道她已經死去,心裏還是有些不舍的。而且,如果她當真是離開了,那許安豈不是一直一個人生活,那該多孤單啊。
我看著許大娘,輕聲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許大娘輕聲歎了一口氣兒,說道:“就去年,我老啦,身子也一直不太好,一直這麼拖著病著,也就該到時候了,但是我一直放心不下我的安兒,所以死後便一直逗留在這裏守著他,便也就變成了孤魂野鬼,不能進入六道輪回了。”
我聽了許大娘的訴說,忍不住為她對許安地母愛唏噓了一把,隨即想到了什麼,問道:“莫非方才的那陣兒風,是你弄的。”我大膽猜測到。
“正是。”許大娘輕輕地點頭兒說道,“其實我在這裏等阿星姑娘很久了,我一直隱約覺著你並不是普通人,那日安兒與我說你離開了,這樣便猜到你們之間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安兒是我得孩子,我這母親是最了解他的,這孩子啊有什麼話兒都是憋在心裏,不願說出來的,他越是要趕你走啊,其實這心裏越是在乎著你。果然,我先前幫他打掃書房的時候便發現了他藏起來的畫著你的畫,我想你剛才也看到了吧。”
我點了點頭兒,“看到了。”
“我便知道他心裏有你,一直都放不下你。後來,我便看到了那個地精樹靈老糊塗,他也把先前你如何幫助安兒和我的事兒一一都講了,我便知道你遲早是要回來的,便在這裏等著,總算是讓我給等到你了。”說著,許大娘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大娘等我,可是有什麼事情要托付於我?”我看著她輕聲問到。
“那便是我的安兒了。”許大娘的神情又變得有些悲傷起來,“我如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而且自我死後,安兒是越發孤僻了,整日裏就隻是畫畫,這也沒個與他說話兒的人,我這做娘的看著著實心疼。而且他對你地一番心意又無從傾訴,大娘我也知道你對安兒有情,便是希望你日後能好好地陪伴在他的身邊,好好過著剩下的日子。”說著,許大娘竟是要哭了起來。
我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裏也跟著悲傷起來,我輕聲安慰她,說道:“許大娘,你放心,這件事情兒,即使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不隻是他的這一世,以後我也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說著,我又看向了許安的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