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忘我,忘情(1 / 3)

天門總壇。

後山一處人跡罕至的竹林中,葛優兒揮劍疾舞,漫天洋溢著淩厲的殺氣,絕情、絕欲、絕心、絕愛!

沒有一絲人類地情感。

不遠處地石案上,赫然是《太上忘情錄》,她已經忘記自己練了多久,總之每次昏厥醒來便會繼續修煉此法,廢寢忘食,甚至忘記了自我。

在她的身上布滿劍創,都是她自己一刀一刀割下地,她甚至割花了自己地絕世容顏,她痛恨這張臉蛋,痛恨自己地姿色,正是這份美麗,讓她受人覬覦,遭受了無盡屈辱。

在她臉頰還有被犀利的劍氣劃傷的痕跡,血漬已經幹涸,令她平增猙獰。

她發誓要變成一個可怕的人,令萬人懼怕!

就在這時,程剛和陳圓圓趕至,他們皆是被後山這股強烈的殺意所驚,隻是沒想到發出這股氣息的人竟是葛優兒。

二人在數百丈外立定身形。

以葛優兒為中心,方圓百丈化為演武的中心,充斥著絕世殺意,泯滅一切生機。

程剛和陳圓圓皆是吃驚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漫天飄飛的竹葉,仿佛化為一柄柄飛刀,飄飄搖搖地飛舞而下,蘊藏殺機。

“這裏的一切顯得萬分怪異!”程剛伸手觸摸眼前的竹葉,隻覺指尖一陣刺痛,接著手指徑直被割破,血流如注。

“這是什麼功法,好強大的殺機!”二人驚身飛退,在這股殺意下,百丈之內都不再安全。

“她在修煉一門厲害的功法,驚世駭俗!”陳圓圓說道。

“我有些擔心她支撐不到門主前來便走火入魔了!”程剛說出了心中的憂慮。

“你擔心她,我想你多慮了,這功法一旦煉成,她的修為甚至會超越你我,不過這對於我天門而言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而且,看她能夠重拾自我,在至暗的角落裏走出來,我為她感到開心。”

“怕就怕在我們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她現在的狀態極不穩定,當一個人最為壓抑之時,最為強盛之際,心中的殺機最鼎盛,不得不令人擔心。”

“葛優兒身份特殊,我們無權處置,一切須得等門主來了再定奪。”

“看來也唯有如此了!”程剛擔憂不減。

……

伽藍寺外。

觀主葉伽藍眺望著遠方的大漠和戈壁,美目中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一道雄偉的身影破空而來,在她身側立定,二人站在一起竟沒有一絲違和感,反而顯得相得益彰。

來者正是上清道教主,古河!

“你來了!” 葉伽藍沒有感到一絲意外。

“最近聽到一些風聲,我不得不來。” 古河目光直視前方。

“你的消息一向如此靈通,我知道葉伽藍有不少你的線人。”

“我是為了時刻能夠得到你的消息,你能夠明白嗎?”

葉伽藍麵無波瀾。

“這些年你過得可還好?” 古河目光陷入別樣的深情,柔情款款。

“你是想聽到我回答好還是不好?”

“無論你回答好還是不好我都會感到遺憾,我不在你身邊而你生活美滿,說明我根本沒有走進你的內心,可如果聽說你生活的不好,更會令我心痛和愧疚!”

“既然如此,那你又來作甚?”

“為了仙兒!”

“自從你離我而去,南宮傾仙便再和你沒有任何瓜葛!” 葉伽藍神色決然。

“這個你說了不算,仙兒如果是我的骨血,這便是你我的橋梁,難道你還不準備直麵自己的內心嗎,我實在太了解你!”

聞言,葉伽藍目中閃現一絲慌亂,隻是被她不動聲色地掩飾了下去。

“你不是我的唯一,即使那是曾經!”

“我明白,你還有另外一個他,你心中還有另一個人的位置,可是沒有人能夠取代我,就像你我一見如故,一見傾情,我曾是你的初識,而你又何嚐不是第一個步入我的內心,誰都無法取代彼此,即使有再多的來者也不能!”

“你想說服我,可我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自己,此一時的葉伽藍,非當年的葉伽藍,已經沒有人可以動搖我的內心。”

“不!還有一個人,不是我,是仙兒!”

“你也相信她還活著?” 葉伽藍冷笑。

古河一聲歎息,目光悠遠,似乎回到了遙遠的過去,說道:“我承認,當年為了爭奪你的歸屬,也為了奪回仙兒,我和摩洛邪大打出手,皆是被衝昏了頭腦,沒想到卻誤殺了仙兒,這是我多年來的愧疚,夢中醒來沒有一日不以淚洗麵,可是終究是遲了,時光無法倒回……仙兒一直都還活著,活在你我的心間……”

言盡於此,他不禁一陣悲中從來。

“三分天下,三分戀人,就像一部虐情的愛戀,傷了對方,也傷了彼此,最終傷害了所有人!”

“無論孰對孰錯,然在感情的世界已無對錯!”

“我能明白你對仙兒的心意,但是,她已經不在了,就連遺骸也在二十年前丟失,不知所蹤,是我太粗心了!” 葉伽藍一陣自責。

“相傳,一個年輕人自稱在聚財客棧見過她的真容,而且,他在帝都便和仙兒相識,可有此事?”

“道聽旁說,你也相信?”

“可偏偏你就信了!”

“看來你在我身邊安排的爪牙不在少數。” 葉伽藍略顯不悅。

“關心一個人,自然要對她了如指掌,包括平日裏都有些什麼人靠近你,我都一清二楚。”

“你……太過分了,你像以前一樣自負,不知收斂,你總以為掌控了任何人,但是你不會明白,女人的心才是最難掌控的!”

“所以摩洛邪才有了可乘之機,走近你,並親近你!”

葉伽藍目光飄向遠方,眼眶泛紅。

“我知道我不該說如此之多,仙兒是你我之間唯一的紐帶,此行而來我隻是想了解一些關於仙兒的事情,別無他意。”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你可以走了!”

“那個年輕人身在何處,我要會他一會。”

“數日前他深入了漠北,去尋找仙兒的蹤跡,他堅信仙兒一定會回來。”

“噢,竟然又是一顆多情的種子,我竟開始對他有些興趣了!”

“僅此一點他勝過你太多,我不許你傷害他。”

“你大可放心,就算僅憑仙兒這道關係,我也不會對他出手,況且這是一個有趣的年輕人。”

“他並非普通的年輕一代高手!”

“噢,看來你已經對他有了一些了解,如此甚好,如果真的如他所言,他是仙兒看好的人的話,想必資質不會太差。至少他給我們帶來了一份希望,無論消息是否屬實,我們都應該感謝他,不是嗎?”

“我還會回來的,好自珍重!”

言罷,古河破空而去,所去方向赫然是大漠深處。

望著其背影,葉伽藍的心緒很快平複下來。

“你來的可真是時候!” 葉伽藍對著遠方的虛空說道。

“還是被你覺察了!”一名麵相黝黑,有些粗狂甚至是醜陋的中年男子破空而來,在葉伽藍身側落定,他正是羅刹國的掌控者,摩洛邪。

也便是眼前不起眼之人,帶領羅刹國和上清道、伽藍寺三分西域,造就了今日三足鼎立的局麵。

“他走了!” 摩洛邪望著古河消逝的方向。

葉伽藍隻字未語,說到底,她並不喜歡眼前的男子,反而有種被誆騙的感覺,正是被這樣的兩個男人傷害,流幹了所有的清淚,傷心絕望,所以她才在百年前遁入空門。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你涼薄了我,厚此薄彼,直到今日我才發現原來你本就生性涼薄,如此甚好,今日的畫麵竟讓我感到格外舒心。”

“我知道,你內心還在怨恨我,甚至恨入骨髓,當初我是不該利用你對付上清道,更不該把一個人的感情當做玩物,我自以為征服了你,可是在這場感情的遊戲裏本就沒有勝負,有的隻是默默無聞的陪伴,我承認我輸了,輸得徹底,輸了個幹淨。”

“可是,你知道嗎?當我得知你身懷六甲,懷上了仙兒,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就全部變了,我感到了懊悔與缺憾,可是此時我在你心中已經被釘在了‘恥辱柱’上,你在心底給我判了死刑,而我更是一個劊子手,直接造成了仙兒的隕落,這麼多年過去,我一直活在愧疚之中,我不知道該如何補償,因為這個錯誤無法補救,我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你也還在怨恨著我,對嗎?”

“你……無恥……” 葉伽藍咬碎銀牙,最終在牙齒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你能夠罵我,我感到十分開心,說明你在心底已經原諒了我一半,至於另一半,就交給時間去沉澱吧,時間真的是一件好東西,總能洗刷任何煩惱,就連傷疤也可一並抹去。”

“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仙兒並不在伽藍寺,你不屬於這裏,不要相信任何傳聞,現在你可以走了!” 葉伽藍漠然說道。

“我明白了,對於這個結果在我預料之中,我並不怪你,當年是我負了你,辜負了你母女二人,我是一個罪人,也許你已經無法在內心接納我,但是我會在遠方一直關注著你,默默祝福和守護你,我對你的心永遠不變!”

摩洛邪神情地望了葉伽藍一眼,而後破空而去。

葉伽藍早已淚眼朦朧,內心淚瀑無情的宣泄出來。

這麼多年了,她就是在等這一句話,雖然已經在心底原諒了他,可是卻無法再接納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這種平衡一旦打破,西域江湖霎時便會血雨腥風。

情欲和嫉妒一向都是最為凶險的武器,尤其是對於古河和摩洛邪這等西域巨擘,彈指間都會生靈塗炭。

她在內心原諒了二人,卻永遠地關上了那扇心門,不會再對任何人敞開,這是她對伽藍寺的承諾,也是對南宮傾仙的誓言。

此生,隻為一人守護,為了她甘願放棄所有的情愛。

“如果你還在的話,就請你回到伽藍寺,這裏永遠是你的家,你的寄所,我堅信你一定會回來的,仙兒!”

葉伽藍玉指在虛空中虛劃,竟然漸漸勾勒出了她的模樣,而她赫然與南宮婉的容貌別無二致。

……

伽藍寺數裏之外的一處磐石上,南劍天盤膝打坐,冥思苦想,陷入了某種禪定……

他已經搜尋遍方圓數百裏,然而幾日下來還是一無所獲,並沒有見到銀狐女子的蹤跡。

“無論你是南宮傾仙還是南宮婉,我都會找到你!”南劍天望向伽藍寺的方向,目光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