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看了看江芷蕎，“你是她什麼人？”
“我是她……女兒。”
“哎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沒良心，今天才知道來看你媽媽！”
小護士氣不打一出來，說著就一把甩開江芷蕎的手，站直了身子。
“我們醫院上下，還以為梅姐孤身一人了呢！”
“對不起，我是……”有難言之隱，不是不願意來，是沒辦法來，不能來。
江芷蕎說說到一半沒在繼續，隻是站著，一副被家長訓斥的孩子模樣，垂著頭。
“好了好了。”小護士無奈地擺擺手，“走吧，我帶你去。”
“謝謝護士。”
江芷蕎跟在護士的身後，心裏難受的緊，心髒的地方像是裝了一整缸的思念，又酸又脹，就快要溢出來。
走在前方的護士聽見身後的江芷蕎吸了吸鼻子，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在醫院久了，對人之常情和生老病死也就看淡了，醫院裏什麼都不多，眼淚最多，比那庫存裏的消毒液還多。
她沒有安慰江芷蕎，隻是淡淡地回眸看了一眼。
兩個病房離得不算很遠，好在全都在一層，不用走樓梯。
江芷蕎是在很早之前聽嬸嬸說，爺爺和媽媽的病房是在23層的。
原話是這樣的，那天嬸嬸一個巴掌落在她的臉頰說，罵罵咧咧地嚷:“你要是不同意嫁過去，我就把那醫院裏那兩個不生不死的人從23樓扔下去！”
到了病房門口，小護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一句話也沒說。
可僅僅是這樣，江芷蕎覺得全身都暖了起來。
“謝謝。”她回頭感謝。
進了病房，她關上門，慢慢地朝病床那邊走過去。
“媽媽。”江芷蕎輕聲喚了一句，也不知道床上的女人是否能聽得見。
喬月梅閉著眼躺在床上，呼吸聲很輕，姣好的麵容一如既往的平靜，豐滿圓潤的臉頰已經麵無血色，瘦了很多。
江芷蕎走過去坐到床邊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拉起媽媽的手，很冰很涼。
“媽媽，我跟斐予哥哥結婚了。”臉上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她摘下墨鏡，臉上畫了淡妝，“他……很好，對我很好。隻是跟小時候不太一樣了。”
這樣的謊話，江芷蕎說的麵不改色，反正難過與開心，媽媽也看不出來。
還想繼續往下說，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她編不下去了，幹脆卸下偽裝，握著媽媽的手，放在臉上蹭了蹭。
“他一點都不好，他愛的人到底是誰，我搞不清楚。或許，他愛的是江亦柔，卻抓著小喬的回憶不放。”
江芷蕎的腦子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楚了，她也才頓悟，原來心裏頭早就是這樣想的，如今在媽媽麵前才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