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沒多久就上了上來,大眼子看著精致瓷盤裏的菜,不滿意地嘟囔道:“忒少了些,在我們那旮遝一盤少說也是這裏的兩份大小。”
嘴裏埋怨著,下手卻絲毫不慢,畢竟幾個牲口從來就沒有禮讓的念頭。
啃著東北口味的醬骨頭,大眼子邊吃邊評價:“唔,味道還算地道,真香。”
幾人肚子早就餓了,直到肚子裏進了肉,才算好了些。
酒樓外傳來一陣喧鬧聲,似乎是有人打架,幾人也不在意,這年頭死人都是平常事,打架算個啥?
啃完骨頭之後,幾人這才慢了下來,羊倌端起酒杯招呼四個兄弟:“來來來,喝酒,傍晚回去就好,莫急。”
五人端起酒杯碰了下,一口而盡,砸吧著嘴巴紛紛讚揚這酒味道不錯,絲毫不顧忌周圍那一道道鄙夷的目光。
喝到盡興處,幾人竟然劃起拳來,一個個踩著凳子操著四個地方的方言比劃,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真真是好不暢快。
直到吃飽喝足,幾人才打著酒嗝剔著牙讓羊倌結賬。
“夥計,結賬!”
“幾位爺,承惠三十七塊。要是有大洋,三塊大洋就夠,零頭小的做主給幾位爺抹去。”
羊倌從兜裏掏出三塊大洋扔在桌子上,斜睨一眼夥計:“當額不懂行情?黑市上一塊大洋值十三塊法幣咧。”
夥計絲毫沒有被拆穿後的羞愧,笑嘻嘻收起大洋。
幾人大搖大擺出了酒樓,邊走邊扯淡。
“這頓飯吃得真特娘貴,量還不多,不過人家這味道做得可不含糊,在我們那旮遝地主都吃不上。”
“就是勞資點滴口水雞辣子少了些,不然更是要得。”
“那羊肉似山羊肉,不似綿羊肉,虧滴很咧!”
“俺覺得都挺好吃的嘞,哪樣都好吃,就是那口水雞太辣了。”
“去逑,你個娃娃懂甚哩,你才去了……”
羊倌還沒說完,就盯著角落裏的一對身影愣住。
四人發現了他的異常,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個老人正摟著一個小孩一動不動,小孩正抽泣地不停喊著“爺爺快醒醒”。
五人趕緊過去扶起老人,老人的屍體已經開始發硬,已經死去多時,隻是摟著孫子的手頗為用力,似乎想靠自己的身體保護好身下的孫子。
小孩還小,最多也就是五六歲,看著突然趕到的五個大人,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攥著小拳頭衝著離他最近的羊倌奮力捶打。
“壞人!把爺爺還給俺,把爺爺還給俺!”
大眼子看著死去的老人目眥欲裂,掏出手槍就衝回了酒樓。
夥計正在收拾碗筷,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看到大眼子還以為他是忘帶了什麼東西。
“軍爺可是忘了什麼……”
大眼子不跟他廢話,攥著夥計的衣領就往外拖,那夥計嚇得連聲尖叫,掌櫃的剛要吆喝店裏的夥計,大眼子毫不猶豫把手槍打開保險頂上了火。
“媽了個巴子,誰特娘要跟他作伴?”
說完不顧夥計的掙紮,拖著對方就來到了街上距離酒樓不遠的老人那,一把把夥計摔倒在老人麵前。
“說,這特娘是怎麼回事!”
夥計嚇得直接尿了褲子,眼睛一直斜著頂在太陽穴的那把手槍,生怕那槍走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