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王宮接人(2 / 2)

好動的初臨提議賽馬,竺衣沒答應,卻當先一夾馬腹,衝了出去。初臨轉過頭,極其嫌棄地對仇水說:“你這個妹妹,從小賴皮賴到大。”仇水踢了他的馬腹一腳。

還不是你的妹妹麼?

已跑遠的人兒興衝衝揮舞著馬鞭,迎著金色夕陽策馬狂奔。翻飛的衫群、長發,清越暢快的嬉笑無不彰顯著少女最美好的年華。初臨看著,問身旁的人,“她什麼時候長這麼大了?”

仇水看著那小身影,笑得寵溺,末了狠狠抽了初臨的馬兒一鞭,馬兒吃痛,嘶吼著跑上前去。

聽到身後追上來的馬蹄聲,竺衣回身去看初臨。少年身形英姿颯爽,有風吹過,鼓起他絳紫色的衣衫,煞是養眼……

天色見黑,二人方意興闌珊停止賽馬。

左柸自馬車中下來,稍作休憩整頓。

賞著瑩瑩散出暖白柔光的皎月,竺衣躺在柔軟的草地上,覺得一切美好得不可思議。仇水遞了一塊幹糧,要她將在享域宮發生的事講給他聽。

初臨拉了馬兒喝水回來,坐在仇水旁邊。竺衣躺了一會兒,起身扔掉手裏的蒲公英,徑直向著獨坐的左柸走去。

男人聽到動靜轉過頭來。月光沁著微風拂過他的衣衫,煙帶翩翩,墨發映著月華默聲舞動。天色已然黑透,星子愈發明亮,閃閃爍爍。皓月當空,草地溫軟,當真是靜謐安詳的夜晚。

可當時的景中最好看的,莫過於左柸的身影。

走上前在他一旁坐了。

男人轉回視線,看著遠處。

兩個人總要有一人打破沉默,而顯然,左柸絕不是那個主動的人,於是竺衣開口,“謝謝柸先生來接我。”左柸看了看她,怕她誤會而自作多情,解釋道:“你是遙案莊的女客,在莊中出了事。左某已經很過意不去,隻要竺姑娘不抱怨就好。”

竺衣認認真真端詳著他,仔仔細細描摹月光下他的輪廓,忽然道:“我叫竺衣,你可不可以不要稱呼我‘竺姑娘’?”

左柸靜靜地看著前方,“左某眼裏,你就是位姑娘,直呼其名反倒不便。”

她前傾了身子,移到他跟前,“你的字是‘亭嶼’對吧?看在我為你做事的份上,讓我稱你的字吧?”竺衣笑得一臉討好,“我特別特別想叫你‘亭嶼’,特別特別想。”

左柸皺了皺眉,小姑娘趴得著實有些近了,幽幽香氣已經被風卷來,“還是稱我的姓名妥善些。”言畢往一邊移了稍許。

竺衣並未在意他的動作,直接反駁,“世人都叫你柸先生,毫無新意,可是叫你‘左柸’太不禮貌了。叫你‘柸’又肉麻,你說是不是?亭嶼雖是字,但很少有人叫,萬一有一天你忘了自己的字怎麼辦?我叫著還可以提醒你的啊。”

左柸不語,她這邊自顧自道:“所以呢,這麼好聽的字,不讓人叫簡直可惜。我就來叫好了。也不與別人衝突。”

男子仍未出聲,下意識不想與難纏的小姑娘搭言。

而竺衣就當人家“默許”了。

所以,那時的竺衣,心思如此不周全,不能細膩地探知他人感想,加上年少人膽大,直白來說就是厚臉皮。總之自那以後,她張口閉口隻管喚左柸“亭嶼”。

最初,誰聽到這親昵的稱呼都是一臉驚訝。後來聽她掛在嘴邊習慣了,也就沒人再投來怪異的眼光。

兩月後,左柸又出城查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