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進五月,左邀在千城為阿娘一家購置了一處新園。
眼見成婚之日挨得近了,竺衣被阿娘強行拉去新園小住。
幕啟三十年五月一十九,大婚日。
左柸親帶迎親隊伍上門接親。
阿娘聽見外麵喜慶的鞭炮聲,不禁又濕了眼眶,細細瞧竺衣許久,方含笑為她抹去淚水,蓋上紅蓋頭。竺衣亦不舍,亦緊張,被仇水背進了馬車。
聞車外鼓樂齊鳴,又聞人聲鼎沸,伴有眾家孩童的歡鬧聲一直追隨馬車,她記起此前左邀問她對大婚可有要求,她說從簡,他便吩咐下去含蓄行事的,可這般已然傳遍千城的陣勢,分明沒有半分含蓄……
拜堂行禮已是黃昏時,竺衣莫名又緊張幾分,左柸察覺,輕握了她的手,隨即又鬆開。待夫妻對拜後,聽著那句“送入洞房”,她方明了自己在緊張什麼。
好在入新房後,左柸依禮招待賓客去了。她在新床上安靜坐著,手心沁出了汗。
左家一向單傳,左柸則無伯叔、姑母前來,左母雖離世久矣,但左柸之舅、從母必然各攜了子女前來相賀。
竺衣原以為左家沒什麼親戚,卻不想他們是幾年不一見,見之便分外熱鬧。
另有狐牙鏡鏡主帶著胥杉特來參宴。喜宴上長輩們領著數位中表之親連連祝賀新人,喜氣洋溢,觥籌交錯。
左柸在外宴賓,新房內的人以為她夫君今夜許是要醉酒。怎知小半個時辰後,他便回來了。
他明令禁止鬧洞房,當下無人敢來打攪。
男人走近,執喜秤慢慢為她挑了蓋頭,她終於看清了一身紅衣的他,偉岸、英挺,腰間所束的寬腰帶更顯他虎背狼腰,既貴氣又養眼。
原來男人穿喜服如此好看。
左柸見她中規中矩盤起了發,嬌美容顏在花燭的照映下泛著醉人的媚態,便忍不住想抱她。
竺衣起了身,兩人合巹而酳,細心結發。
天色已不早,她略微顫抖地抓上左柸的手。左柸輕笑,拉著她的手環在自己身後,順勢將她樓入懷,“你今日鮮少開口,倒是沒少害怕。”
懷裏的人點頭,“一整日都迷糊著,現在清醒了。”
他將她抱起,輕放在撒了喜果的新床上。竺衣緊張地微喘,卻見男人將喜果收走,而後在她一旁躺下了。
他隻握著她的手,再沒有多餘動作,她倒是看向他,囁喏著問:“不洞房麼?”
左柸側首回視她,道:“今日喜酒喝多了,安生歇息吧。”他抬手撫上她的眉眼,“緩上一緩,我不願嚇著我家夫人。”
杏眸當即泛紅,她聲音微哽,“你不用等,也不用忍。”
男人平靜地道:“你莫胡想,餘生還長,何急於這一時貪歡。我屬實酒勁上頭,不想熏著你。”
“當真不要及時行樂麼?”竺衣突然坐起了身,伸手去解男人腰帶。
左柸渾身一僵,忙道:“青初,你老實些……”
誰又忍得容易,能經得起她這番折騰?
“阿娘教我大婚之夜不可辜負,你不想也罷,就權當是我想了。”
她不太會解人衣,跟那腰帶較勁許久,“我是怕,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圓房是早晚之事,我總不能一輩子不讓你碰……”
她直白說出自己的恐懼,左柸坐起身來壓住她的手,星眸裏有火隱隱點燃。
竺衣手動不得,也不敢看他,又道:“隻要是你,我願意。”
“我想等我們同床久些,我想等你完全適應了我睡在你身邊……”他壓著聲音,說得認真。
“亭嶼,你想做什麼便做吧,我們順其自然。”她又要動手,驀得天旋地轉,左柸已將她壓在身下,他呼吸明顯亂了,“你可知,我的毅力並不堅定。”
她細細端詳他,隨後笑顏浮現,幹淨的麵龐漸染魅惑。
“青初……”
“嗯?”
“你當真……不會解衣……”
竺衣一怔,唇便被他覆上,輕柔輾轉。她腦中混沌,直到一身紅衣被層層解開,身上的人呼吸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