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薛摩休息得並不安穩,冥冥之中,混跡江湖的敏銳直覺讓他難得一夜安枕,半夢半醒之間,他聽到了疾馳而來的馬蹄聲,薛摩翻身坐起。
剛下榻,開了門,魅的馬便已至階前,薛摩心慌道:“找到吳範了嗎?”
“沒有找到吳範,但是二夫人被張旦的人給挾持走了。”
薛摩一臉疑惑:“張旦挾持李蔻青做什麼?!”
“屬下不知。”
“人在哪?”
“攻無不克,船直接開到了河中央。”
薛摩急急忙忙上了馬,魅寬慰道:“魑讓我回來報信,他們就在河岸邊,若有情況他們會動手的,二城主先不要著急。”
薛摩點點頭,驅馬而行,這些事情接連發生,必然不是巧合,薛摩推測張旦有可能已經知道李蔻青想暗殺屈侯琰的事情,他嘖了一聲,開始盤算要如何才能穩住屈侯琰,不取李蔻青的小命。
魑隱在河邊,當他看到張旦和屈侯琰坐了小船往河中劃去時,已然有些緊張了,他倒也備好了船,但是如若薛摩還是趕不過來的話,那便是隻能自己上了。
正猶豫踟躇之時,岸邊隱秘之地忽然冒出來一個人影,魑急忙上前道:“柳護法,你怎麼會在這裏?”
柳無言本是睡不著,所以下了樓想在後院裏走走,哪不知卻是正巧撞上了張旦和屈侯琰,她本不知內情,覺得蹊蹺才跟了過來,是以,她也有些意外:“你又怎麼會在這裏?”
魑道:“張旦把二夫人挾持到賭舫上去了。”
“你說什麼?!”柳無言來時便覺得不對勁,遠遠地她就看到碼頭上火光湧動,卻靜悄悄地幾無人聲,這裏向來是喧嘩之地,實在反常,為了避免暴露,她沒有再往前走,而是順著河堤來到了上遊,這會兒一看,果真,船舫竟然沒有靠岸。
魑繼續道:“我已經讓魅去通知二城主了,估計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柳無言來回踱步,她隱隱覺得事情可能不小,攻無不克開船了,這還是頭一遭,她站定道:“等不了他了,這樣,我先跟過去看一眼,有什麼事情我也還能頂一會兒。”
“可是……”
“不用擔心,我水性不錯,你就在這裏等著,要是薛摩來了,讓他趕緊上船。”柳無言吩咐完,便立即行動,魑沒來由地一陣心慌,他遠遠看著停在河中的攻無不克,一時間束手無策。
屈侯琰上了船見著李蔻青的時候,她正被點了穴綁在敞椅上,屈侯琰麵色陰沉,隻覺得這女人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般礙眼。
望了一圈周圍的人,屈侯琰開口道:“都出去吧,去甲板上,我和她單獨談談。”
眾人聞言皆出了船倉,唯有張旦還立於身側,屈侯琰掃了他一眼道:“你也出去吧。”
張旦先是故作驚訝,隨後便沒有再堅持,也出了船倉,甲板上涼風習習,他望了燕群一眼,笑著低聲道:“我倒要看看這局如何收場。”
在確保船倉外的人聽不到他倆對話後,屈侯琰才開了口:“白容想給了你什麼東西?”
李蔻青看著眼前這副麵容,終是生出了幾分嫌惡,她坦然道:“你給了白容想什麼,她就給了我什麼。”
“這事還有什麼人知道?”
“你覺得這事如果我說出去了,你還會和我夫君相安無事到今天嗎?”
聞言屈侯琰緊繃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一點,他有些好奇:“你為什麼不告訴他?”
“告訴他?!”李蔻青情緒驟然失控:“屈侯琰,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為了滿足自己私欲,就親手把他往火坑裏推嗎?”
“所以,為了給秦颯報仇,你便設計想殺我?”屈侯琰冷笑了一聲:“李蔻青,這一回你倒真是讓我驚喜,好生無私啊,替自己夫君深愛之人報仇?!”
見事情敗露,屈侯琰依舊沒有一絲悔意,李蔻青激動道:“你不是說他是你唯一的親人麼?屈侯琰你怎麼做得出來,你看看秦颯的死把他折磨成什麼樣子了,如今這般,你就一點都不愧疚麼?”
“愧疚?!李蔻青我告訴你,在西域的時候秦颯差點害得他把命都給斷送了,中原人心詭譎,我怎麼可能留著那麼大個禍患,況且他還想帶著秦颯遠走高飛,簡直癡人說夢!”
兩人爭辯激烈,誰都沒有意識到此時船尾舷處蹲了一個人。
甲板上,燕群走到張旦身側,低聲道:“來人了,隻不過……來人不是秦英。”
“誰?”
“柳無言。”
張旦笑了:“無所謂了,來的越多越好,我本還怕一個李蔻青分量不夠,要是老天再多送來幾個,也不是不行,我們姑且等著吧。”
船艙內李蔻青終是心灰意冷,她忿然道:“我就不應該隻身謀劃,我就應該把信拿給夫君看看,讓他好好看看,靈山派大戰在即,他的好哥哥卻向白容想透露了秦颯的身份,甚至把馮克的死也一並講了個明明白白,激得白容想非殺秦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