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周靜容起的晚了些,匆匆更梳完畢就往鬆濤院跑去。
路上,周靜容見到傅雲深正在前麵優哉遊哉的踱步,立時氣呼呼的追上去質問:“傅雲深,你起的那麼早,怎麼不叫我?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讓我請安遲到挨罵?”
被莫名其妙發作一通的傅雲深有些委屈,微微皺眉,淡淡道了句:“祖母不會罵你。”
周靜容搖頭:“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就算祖母不怪我,別人也會閑話的!”
傅雲深無辜的看了周靜容一眼:“可是你又沒讓我叫你。”
“!”周靜容氣結,可傅雲深的又沒錯,她無話可,隻能自己生悶氣。
行至鬆濤院,周靜容遠遠便聽見屋內傳來傅嬌的聲音,似怒極發顫:“吾乃子帝師與河陽縣主之女,出身高貴,卻下嫁區區書生,被山野村婦磋磨整整十五載!好不容易守滿夫喪,得以歸家,母親卻讓女兒再回林家?當年母親不能為女兒做主,如今還要逼女兒重回火坑嗎?”
緊接著傳來傅老太太的一聲怒喝和杯盞摔碎的聲音:“住嘴!”
傅嬌仍在哭喊,周靜容卻已經聽不見她在什麼,完全被那句帝師縣主砸蒙了。
她隻知道傅家是在十幾年前從距離浦河縣不遠的傅家村搬遷過來的,卻不知傅家竟還有這樣隱秘顯貴的背景?
屋內,傅老太太正在訓斥傅嬌:“過去尊榮不許再提,過往身份皆如隔世,這是家規,你忘了嗎?”
傅嬌跪在地上,膝行到傅老太太麵前,目中含淚:“娘,是不是周老爺了什麼,您此番是為維護周氏吧?女兒自知未能做到寬容大度,可我哪一句話錯了?日後二郎高中,必能複我傅家滿門榮耀!那周氏不過一介商戶之女,出身卑賤,德行有虧,如何與二郎匹配,如何做我傅家主母?!”
傅老太太恨鐵不成鋼,氣的直拍桌子:“嬌娘,你可是忘了,傅家初來浦河,幾遇危難,皆是周老爺出手相助。傅家能在浦河占有一席之地,離不開周家,遂傅周兩家結為兩姓之好。你卻幾次三番為難周氏女,一點沒有做長輩的氣度,甚至在親家麵前刁難人家的女兒,損兩家情分。你,你有沒有錯?”
傅嬌倔強道:“我沒有錯!”
林疏桐也跪在傅老太太腳邊,哭的似個淚人,苦苦哀求:“外祖母,您不要生氣,不要趕我和娘親回林家,我們以後一定好好對二表嫂!爹不在了,沒人護著我們,祖母好凶,桐兒怕,桐兒不想回去!”
傅嬌再也忍耐不住,抱住林疏桐嚎啕大哭。惹得傅老太太也跟著涕淚漣漣,一時祖孫母女三人哭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