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進入黑夜,住店的人便越發少了起來,人類對於黑夜的恐懼似乎是源於本能,總不願意在夜深了再來投棧,能夠在這個檔口來的人不是夜行的大俠,便是打家劫舍的強盜,但是也有例外,比如今。
安頓好了曾劍和柳問情,二總算是可以歇口氣了,站在門口看了看色,殘月已經從東方躍出,巡城的士兵在隊長的帶領下從客棧門前走過,前日的一場大戰不僅讓長街血流成河更是死了一個縣令。
泰安城地方,按照地方行政單位來算也就是一個區區的縣而已,文武分家,城防軍事被交給了精明幹練的總教頭,但是精明幹練不意味著就不是無縫的雞蛋了,隻是總教頭沒有傻到在那的情況下還要親自出現在現場,惹一身騷氣,洗也洗不掉。
縣令一去,意味著泰安城明麵上最大的官被人殺了,不上麵的人會不會如何震怒,單單是一個護衛不利之罪就夠城防衛隊全軍上下好好喝一壺了,隻是一個縣令大也不大也不,大就大在凡事朝廷命官,到府衙賬房,大到當朝宰輔都由吏部記錄在冊,年年述職,層層上報,眼下離年關也近了,如果肥胖縣令的述職書信不傳到上一級州府桌案上,一切都暴露了。
就在也就是個縣令,隻要上下關節打通,有誰會在意一個縣令的死活,隻需要眾口一詞是罹患怪病,暴斃而亡就行了,連多餘的理由都不用找。
而這一切,早就在何大公子何鬆嶽的打點下已經辦妥,何大公子更是親自奔赴齊魯州府府衙去試探府台大人的口風,如果口風鬆的話,自然會有何鬆嶽隨身帶著的一份大禮送上,如果口風緊,這份大禮就會被泰安城上下瓜分,隻為統一口徑,不會話的人自然是讓他永遠不了話最好不過了。
隻不過這一切雖然何鬆嶽做得妥帖,但是城防衛隊還是不敢有所懈怠,以免再有一次長街的混戰發生或者其他什麼突發情況把原本部署好了的布局全盤打亂,這才有城防衛隊在太陽下山還在巡邏的事情,否則以以往泰安城的治安,哪裏用得著這個點還要巡邏。
城防衛隊走出數十步便看到一個人扛著一個麻袋健步如飛,麻袋裏麵似乎裝著一個活物,正在激烈掙紮,衛隊上前攔下抗麻袋的人,詢問是什麼情況,那人隻亮出腰間的腰牌,衛隊便笑嘻嘻的放行了,隻依稀可見腰牌上一個龍飛鳳舞的“何”字。
麻袋在客棧門口被丟下,這個時候曾劍正好下樓來讓二開那間上房順便囑咐二送些吃食和熱水進房間裏麵,沒想到還沒有完便聽到“噗”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曾劍回頭一看,隻看到一個貌不出眾之人扔下一個麻袋便要退走。
曾劍見獵心喜,左右無事,心中又有一些從柳問情那裏受到的憋屈,更多的是他自己想做的事便要去做,急忙丟下一錠銀子便衝了上去。來人見一個半大孩子步伐如飛,殺氣騰騰的攻來,不論別的,但是那股氣勢就有模有樣,心下也不敢覷,做好架勢與他硬碰硬對了一招,二人一碰即走,拳頭相碰一下便飛速彈開。
抗麻袋的人急著回去複命,不敢戀戰,便趁著這個機會急急退走,隻留下一句:“少俠好武藝,山不轉水轉,他日有機會再向少俠討教。”
剛剛的一招試探並沒有走出多遠,就發生在客棧門口,一切都被二盡收眼底,還有些慶幸先前自己是客客氣氣的,沒有得罪這位看起來年少的少俠。
等曾劍走回客棧,麻袋已經被二多事給解開,麻袋裏麵裝的赫然便是斷了右手和左腿的虎,二半輩子都沒有離開過這的泰安城,膽子一向就,也見過被斬斷了手腳的人,但是從來沒有離得這麼近過,不免心裏有些害怕,也不站起身來,就著手腳向後爬了一段距離。
虎鑽出口袋,罵了一句娘,才對二道:“二哥,謝謝你的搭救!”
二連忙擺手道:“跟我無關跟我無關,您要謝就謝謝那位少俠吧。”
虎一看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哈哈一笑道:“二哥笑了,這分明還是個孩子,哪裏能搭救得了我。”
曾劍憤懣不已,嘴裏道:“是,我雖然還是個孩子,但是也不會被人斬斷了手腳給裝在麻袋裏。如今即便被人從麻袋裏麵放出來,也隻能像一條癩皮狗一樣在地上爬。”
虎什麼時候被人這樣折辱過,但是眼下還有要緊事要做,聽聞曾劍所的話又是實情,不免心中無名火無數卻不知道從哪裏發泄,隻能悻悻然道:“你算了,我此刻還有要緊事要做,不與你一個孩子計較,隻當你童言無忌,缺乏管教吧,二哥,我向你打聽一個事。”
話還沒完,曾劍就欺身而上,一腳踩住虎的斷肢,嘴裏道:“你不與我計較,爺偏偏要與你計較。今就殺了你個殘廢,看你還能不能這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