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走出五廟村鬼市時,時間已經過了五更,上飄起了蒙蒙細雨,幾縷微光自空中投下,因為水滴的反射而光怪陸離,煞是好看。
雲藏鋒和其他幾個有一些功夫在身的人身強體壯,精神頭倒是很足,不見得有幾分萎靡。貴公子和馬九摘下麵具,互相倚靠著假寐,發出微微鼾聲,王大胖子解決了心頭麻煩,緊繃的神經早已經放鬆下來,胖人嗜睡,此刻早已經撐不住了,躺在貴公子那架最大的馬車中央呼呼大睡,鼾聲如雷。
馬仲才仍舊用破布裹著頭,一雙略顯疲憊的眼睛露在外麵,跟著雲藏鋒騎馬行在馬車的前麵。
他不敢取下裹著頭部的破布,害怕與馬九相認。自己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情,時間過得越久便越發的內疚和自責,最後根本不敢麵對自己犯下的錯誤。馬九的護衛也是騎在馬上,頭不時的往下點,打著瞌睡。貴公子的護衛倒是精神矍鑠,人人都打著十二分的精神,一雙眼睛四處掃視著,警惕著可能發生的危險。
貴公子要請雲藏鋒喝酒,算是交個朋友,馬九卻家裏距離五廟村不算太遠,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遠道而來,本應該他盡一盡地主之誼。大家爭來爭去,最後還是決定一起去馬九的府上做客,飲上一杯水酒。
每個人其實都有著自己的盤算,雲藏鋒是想既然都已經到了幽州地界,也遇見了馬家的人,自己還是應該去馬家見一見馬家的家主。馬仲才心裏很是糾結,他想要真誠的向馬九道個歉,但是又害怕麵對這個曾經的好友,一拖再拖之下,便跟著雲藏鋒一起踏上了去馬家的路。
王大胖子這個人也算是精明,看貴公子和馬九的出手,自然就知道兩人的家世不凡。不是他存了多少攀附權貴的心思,但是隻要和兩個公子搭上線,他們背後的家族能夠對他這個鏢局扶持一把,就足夠讓王大胖子飛黃騰達了。
剛剛買下來的狐女打死都要跟著雲藏鋒一起,非要和雲藏鋒共乘一騎才能安心,此刻正坐在馬上,靠著雲藏鋒睡著了,手裏還緊緊攥著雲藏鋒的衣服。
行至色明亮,朦朦朧朧的細雨也停了下來,前麵帶路的馬家護衛才露出了欣喜之色。一直跟隨其後的雲藏鋒打眼一看,全麵不遠處是一處河穀,河穀一側修建了不少房屋,鱗次櫛比,暗合山水的氣勢,看來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想來,那裏便是馬家府上的所在了?”雲藏鋒開口問道。清晨和煦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倒是讓他看起來頗有那麼幾分莊嚴之相。
一邊的護衛答道:“不錯不錯,算是到家了,騎了這麼久的馬,我這老腰都酸了。”
另一個護衛似乎與這個護衛很是熟識,開玩笑的道:“腰酸了怕是你的腎不行了吧,老四,讓你平日裏多練練拳腳功夫,少在女人身上下功夫,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先前話的護衛罵了一句:“去你的,老子樂意。”
色明亮起來,又離家近了一些,這些護衛的心情似乎也漸漸開始好了起來,互相開起了玩笑。雲藏鋒也跟著笑了笑,覺得這種出生入死打造出來的感情實在是美妙得很,還縮在懷裏睡覺的狐女拱了拱腦袋,似乎被護衛們的笑聲打擾到了,嘴角有一點點若有若無的笑,不知道在做著什麼美夢。
繞過一片山巒,順著山坡向下,就走進了馬家所在的那一片河穀。由幾名護衛帶路,一行人走到了河穀中最大的宅子麵前,駕馬車的車夫輕輕敲了幾下馬車的木質擋板,道:“爺,咱到了。”
第一個從馬車上麵下來的居然是一直打著呼嚕的王大胖子,他跳下車,伸了一個懶腰,仿佛富貴人家門口的空氣也要貴上一些。貴公子緊隨其後,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了王大胖子一眼,再轉過頭看了看馬家的宅子道:“不愧是幽州馬家啊,這份氣魄,這種氣派,果然不俗。”
馬九也隨後跳下車來,道:“謬讚了謬讚了,兄弟你衣著華貴,舉手投足盡顯大家風範,家世必定不會差了。馬家或許你還看不上眼吧。”
貴公子搖搖頭道:“馬兄的哪裏話,家裏的確有幾畝薄田和一點家財,不過那也都是祖上的餘蔭,與我個人無關。我隻是享受著先輩們留給我的好處罷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馬九哈哈笑道:“誰不是呢,得了,我們也不要在門口站著了,先進府休息休息,我安排下人好好做一頓飯,晌午我們好好喝一杯。”
進了宅子也不見馬家家主,馬九安排下人替幾人收拾了廂房,讓大家都住了進去。馬家的護衛常年都是在馬家做工,自然也有著自己的屋子,一進門便散去了。
其餘的人也都在下人的引導下,住進了馬家安排的屋子。貴公子的護衛們倒是不困的樣子,在貴公子鑽進屋子之後就護衛在周圍,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