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共處之時,往往不知道時光如梭如同白駒過隙。
恰如此時,雲藏鋒自明月東升時躍上屋頂飲酒聊以慰藉自己的情緒。本來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很慢。但是胡璃的到來就打破了他的這種感覺,渾然不覺之間,就已經月幕偏西,原本晴朗無雲的月色也不知道被哪裏來的幾朵黑雲遮蓋住了。
兩人對話了一陣子,直到雲藏鋒出自己無家可歸的寂寥,這才停止了下來。胡璃年紀不大,涉世又不深,對於男女之間什麼花前月下,什麼心有靈犀全然搞不明白,隻是覺得自己看著雲藏鋒那落寞的臉,有十分心疼,絕不會隻出現了九分。
她心疼的想要伸手撫摸一下雲藏鋒的臉,希望她自己可以給雲藏鋒帶去一些歡樂,一些慰藉。可是手伸到了一半卻又停在了半空中,她不敢僭越,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太突然了,會不會讓雲藏鋒覺得她是一個輕浮、風流的女子。
胡璃此時此刻心裏掙紮極了,她已經想好了,隻要自家公子雲藏鋒能夠開心起來,胡璃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隻是,她自己心裏也明白,依照著雲藏鋒的性子,是不會對她提出任何要求來的。
這個人就是喜歡什麼事情都自己扛著。胡璃心裏這樣想著,自己就更加心疼了。她從來也沒有見過雲藏鋒變成這個樣子,從五廟村鬼市開始,這個憑空而降的翩翩少年,就永遠是一副不知道高地厚、不願為任何事情低頭的張狂模樣。
一方麵守著自己心裏的江湖規矩,比如救下胡璃的時候,不願意用武力來解決問題,而是守了拍賣者的規矩。對馬家長輩和自己結交的朋友也是客客氣氣的。另一方麵,堅守著自己內心的桀驁不馴,即便是麵對子也不會流露出一點低眉順眼之像來。
當然,胡璃不會想到這一些,她看的書,了解的知識還不足以讓她知道什麼是張狂,什麼是規矩。她隻知道,自己家公子在這一輪明月之下,變得和平常不一樣了。
胡璃心裏很想去安慰安慰雲藏鋒,可是又毫無辦法,隻能幹著急。
她想,一定是她自己太笨拙了,倘若是公子曾經提過的那幾個姐在的話,一定會有一些法子的。她越想越是責怪自己沒有本事,沒有出息,竟然嚶嚶地哭了起來。
雲藏鋒本來還陷入了自己的心事,突然間聽到了耳畔傳來胡璃輕微的啜泣聲。他回頭看去,之間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雙手輕輕揉捏著放於膝蓋上麵的黑色鬥篷,卻看不見那副梨花帶雨的俏美麵容。
不知其中緣由的雲藏鋒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得站起身來,心翼翼走到胡璃身邊坐下。
約莫是因為離得近了一些,雲藏鋒這才看清楚了胡璃的臉。
兩眼紅紅的,臉上還有兩道在月色和星光下泛著銀輝的淚痕,兩粒黃豆大的珠子被她從眼角擠出來,滑過吹彈可破的臉頰,又在尖尖的下巴那裏彙成一顆稍微大一些的珠子,滴在放在膝蓋上的黑色鬥篷裏麵。
雲藏鋒心裏暗道了一聲:“乖乖,真是一個美人胚子。”雖然從五廟村鬼市將胡璃救出來還沒有多少時日,但是胡璃發生的變化可謂是一日千裏。那個時候的胡璃,因為長期被獵妖人訓練和虐待,瘦瘦的,皮膚暗黃,整個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如今跟著雲藏鋒吃得好了,睡得好了,也不怕人了,營養一跟上來,自然是大大的變了一副模樣。不僅僅是皮膚變好了,整個人有活力了,更重要的是那股精氣神在不知不覺當中散發了出來。
興許是被雲藏鋒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胡璃停止了啜泣,還帶著兩份哭腔含羞帶怒地道:“公子,你在看什麼?”
被胡璃這一質問,雲藏鋒才從胡璃的臉上把自己的心神給找了回來。他尷尬的摸了摸頭,心裏暗道自己定力不夠,差點著了這妮子的道。嘴上卻是岔開了話題道:“沒什麼,沒什麼。胡璃啊,你剛剛哭什麼啊?”
胡璃眼神黯淡了氣氛,上眼皮垂了下來,道:“我見公子不開心,我是公子的丫鬟,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實在是太沒用了。”著著,胡璃又大聲哭了起來。
雲藏鋒一看,把自己心疼壞了。順勢就把胡璃摟入了懷中,讓胡璃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一隻手輕輕拍打胡璃的背,安慰道:“沒事,是一個人都有七情六欲的,感覺到悲傷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正是這樣悲傷的情緒才讓我們知道快樂是一種多麼來之不易的感覺啊。別哭了啊。”
“嗯。嗚嗚……”嘴上雖然答應得好好的,可是胡璃還是哭泣了將近大半個時辰。
哭聲越來越,直到漸漸消失不見,雲藏鋒才敢偷摸的看一眼懷裏的胡璃是不是沒哭了。這一看,雲藏鋒自己也啞然失笑,這妮子哭得累了,竟然就趴在雲藏鋒的懷裏睡著了,臉上盡是淚痕了,還有幾條黏黏的鼻涕痕跡掛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