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張遼出現在宛口西部防區,遠遠眺望北府八軍陣地。
北府八軍周圍林木早已被魏軍砍伐一空,入秋以來更是一把火將四周荒草、灌木叢燒的幹幹淨淨。
堅壁清野工作落實到位,北府八軍就那麼立在空闊荒野之中,曬著午後幹燥、慘白的陽光。
隻是北府八軍二十六營兵已分為三批,一批立陣待戰,一批往後撤離,另一批休整用餐,這是交替後撤的常見流程。
張遼不由眯眼,似乎想要將八軍二十六營旗幟看的更清楚一些,帶著軍隊從前線後撤,是一項凶險的事情。
隻是田信本陣立在最前,會由田信本人殿後。
這一瞬間,顏良、文醜、夏侯淵、黃忠的身影浮現在張遼麵前,大將殿後,軍隊各陣吏士自然心服口服,能有序撤離。
若銳騎突擊,興許能建奇功。
對麵那可是田信,予以重創,對漢軍士氣的打擊,不亞於陣斬關羽。
張遼思緒轉動,側目打量周圍的將校,似乎都在用單純的偵查目光在眺望,並無躍躍欲試者。
前將軍戰旗出現在宛口長城之上,田信當即派遣虞忠單騎出陣。
虞忠手中長槊以杏黃旗裹了槊刃,一身黑甲,為誇耀武勇,背上足有五麵白底黑字戰旗,如孔雀開屏,也像背上綁了一柄展開的五骨折扇,策馬奔騰引來兩軍注目。
“君侯,此江東虎將虞世方也!”
有人遠遠見了出聲提醒,張遼微微頷首,他不做反應,兩翼提舉弓弩的守軍也多放低弓弩藏在女牆下,免得讓虞忠見了笑話。
虞忠單騎至土壘長城外的塹壕前,右臂橫握長槊高舉,大聲呼喊:“晉陽侯!宋公托我主夏侯向晉陽侯贈茶!”
說罷他將長槊釘在地上,翻身落馬,將馬脖子上係著的包裹取下,雙手捧著。
張遼稍稍動容,深吸一口氣,努力大聲回答:“你且歸陣,我自遣人來取。”
“晉陽侯,我主親手所製茗茶,豈能沾染塵土?”
“此人借機逞威,誰去擒來?”
張遼左右看一眼,當即就有一名虎士出身的軍吏昂聲:“末將願往!”
當即吊橋緩緩落下,這人馳馬突出,也將手裏的長矛釘在地上,下馬抱拳施禮:“禮物已至,你歸陣即可。今逗留不去,可是在刺探我軍虛實?”
“是又如何?”
虞忠舉著手中包裹:“你且接住,我自離去。”
“哼哼,打贏我,再走不遲!”
這人也解下佩劍,赤手空拳就朝虞忠走來,虞忠抬頭看一眼二十步外的張遼,轉身將包裹掛在脖子上,活動自己拳腳,歪著脖子看這人:“你這樣的人,還真少見,可願通名?”
“某譙郡文仲若,乃前將軍麾下牙將也!”
文欽擺開徒手搏擊的架勢,躍躍欲試,他父親文稷是曹操的騎將,本人更是虎士、虎豹騎資曆雙重資曆,堪稱大魏禁軍體係中精銳中的精銳。
“某虞世方也!”
虞忠說罷,挪步上前,文欽也挪步上前,很快兩人張開雙臂抱在一起扭打、角抵。
兩個都是力大之人,誰都不肯撒手,滾在一起,虞忠背上五杆威風凜凜的背旗當即散亂,或在扭打、摔跤時被折斷。
文欽也好不到哪裏去,沒想到虞忠如此難纏,本以為少年強健歸強健,應該沒多少經驗,可虞忠摔跤經驗豐富,始終製不住。
扭打中嫌棄頭盔礙事,文欽借喘氣之際,解開盔帶丟棄在地。
虞忠也把頭盔解下,兩個人仿佛鬥獸一樣,弓著背,身子微微前傾,喘著氣,隻盯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