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李玉成劈荊斬棘入醉局陳海濤辭金蹈海續夢緣(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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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晚霞正好。蔡湖鄉政府大院內,李玉成穿戴一新站在辦公樓下。他到此上班已有三天了。按照和左鍵約定的時間,今晚左鍵會帶著一批同學來此歡送他改行從政。他提前向馬安邦書記作了彙報,並邀請他與陶鄉長參加今晚的聚會。馬安邦欣然同意,安排黨委政府班子成員全部參加。李玉成很是興奮,今後若能在蔡湖鄉政府混出些名堂,也不枉這些年的努力和打拚。

海濤接到左鍵電話通知,得知此事,高興地說道:“那太好了!快組織大家一塊慶賀慶賀!”左鍵回應道:“老兄考慮問題真到位!其他同學都已約好,今晚咱們就去蔡湖,略表心意!那兒是你的根據地,你可要頭前帶路喲!”此後兩人約定好時間地點。海濤慶幸之餘,不忘給李玉成打個電話表示祝賀,又責怪他到蔡湖為何不提前說一聲。李玉成極是客氣地說:“本來我想告訴你的,但考慮到放假你回了縣城,就沒通知你!好吧,下午大家便能見麵了,到時再敘!”

下午海濤休息了一會兒,半晚上趕去同左鍵會合,但見他手機不離耳邊,忽而打這個電話,忽而打那個電話,最終湊足二十餘人。其中有海濤熟悉的同班同學,也有不熟悉的同屆學生。大家議論紛紛,對李玉成從政一事大加讚賞。李偉伸出姆指道:“行,真行!還是你們一班出人才,才三十歲就混個副科級!”海濤對級別沒什麼概念,卻也對李玉成的出道倍感欣慰,畢竟是同班同學,能有一位走進政界,大家以後辦個事兒都方便一些。然而阿蘭麵顯不爽,張口笑道:“副科有啥呀?在鄉鎮起不到啥作用!在局裏當個辦事員都比副鄉鎮長強許多!”阿蘭的老公朱秘書已經就任縣政府某辦公室主任,級別早在副科之上,其公公也升任潁水市人大副主任,級別更高。也許是別人的誇讚讓她心生妒忌,也許副科級幹部正如她所說的不名一文,衣著光鮮、相貌出眾的她一出口就讓她眾人都啞了殼。幸虧趕來的劉若菊沒聽到這話,否則倒不知她心中是何滋味。劉若菊的丈夫是一個醫生,她的工作仍在農村,平時往返城鄉之間,聽說也很疲憊的;而今聽說李玉成入了政界,早按耐不住騷動的心,要趕來和老情人相見;卻擔心老公起疑,便極力向左鍵推薦老公代表她前來祝賀。幸得老公臨時有手術任務,她才按捺住慌亂的激情匆忙趕來。阿蘭看見她,仿佛見了親姐妹一般,主動與她拉話。海濤不由納悶,阿蘭的表現怎麼變化那麼快呢?當年鬧革命雖是農村包圍城市,而今搞建設卻是城市指導農村,鄉鎮的主要領導幹部永遠都沒有城裏的辦事員牛逼。可是她為何對劉若菊那麼熱情呢?是虛情假意還是故作嬌情?他又想起雨露的父親薜為民,那個能為群眾辦事的政府官員,卻因地方勢力的幹涉隻能退居一隅,這也許是阿蘭觀點的補充。不過,海濤仍是自我安慰道,李玉成畢竟是憑能耐考出來的,又年輕,又有文化水平,政府正急需這樣的新人出道,他一定會有更好的出路的。阿蘭雖然嘴上不服,但心中還是挺佩服的,所以見劉若菊這麼親切的。

待大家說說笑笑地坐上車,左鍵便給李玉成打電話,告訴他大家已聚齊,正驅車趕往蔡湖。李玉成連忙給馬安邦打電話,對方聲稱與陶鄉長去潁水辦個重要事務,就不能參加這個聚會了。李玉成不由黯然,但還是逐個電話通知黨委政府班子成員,也僅有五位能到場作陪。事已至此,他隻好強打精神,出門迎接大家。

眾人一路說笑地趕到蔡湖,與李玉成握手道賀。李偉與阿蘭嚷嚷著要求參觀李副鄉長的辦公室。李玉成含羞帶笑地領大家走進去,不過是一間平房,一張破舊的辦公桌和一張床鋪,屋內別無他物,連個電腦都沒有,窗玻璃上滿是灰塵,懸掛的窗簾看上去有十幾年沒洗,顏色灰不拉嘰的,屋裏連個吊扇都沒裝。二十幾人圍在屋裏,熱流直汗,幾人立即跑到走廊上涼風。左鍵疑惑道,鄉鎮領導的辦公室裝修應該是地板鋪得光鮮照人,牆壁塗得潔淨如新,嶄新的窗簾半遮半掩,老板椅襯著老板桌,電話、電腦、空調一應俱全,那才夠派嗎!李玉成屋內竟簡陋到這種地步,真是令人不可思議。有人便好奇地溜到書記與鄉長辦公室外,透過窗戶朝裏張望,那裏果然是另一番景象,地板磚光潔如鏡,老板桌老板椅高端大氣上檔次,立式空調靠牆而立,暗花的窗簾垂窗而下,牆角裏擺放著幾盆鮮花盆景,極是雅致宜人。海濤也被人拉去觀望,感歎道,正職與副職的區別莫不如此,那麼在權力的執行上就會有更大的差別的。阿蘭便仰麵解釋說,鄉鎮副職在正職眼裏哪能算人?如果再去包村包點,不少村書記目光短看錢近,根本不把包點的看在眼裏,想理就理,不想理就走人,幫村裏做一天工作,怕是連頓飯都混不到嘴!尤其是外來戶,弄不好連工作都落實下下去,上被書記鄉長批評得一無是處,下被地方幹部輕視得一文不值。眾人便都語塞,想不到李玉成好端端地剛從泥潭裏拔出來,一腳又掉進了糞坑裏,這卻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