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別去……”
她光著腳追著下樓,一把抱住爸爸的腰,驚慌失措地搖搖頭,求他不要去!
歐陽騰遠怒罵道,“我要去問問季凡森!他是怎麼養出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我要讓那個王八蛋去坐牢!不然我今就打殘他!”
歐陽妤攸的淚水模糊了眼睛,她不斷搖頭,“爸爸,不能告訴季叔叔!”
歐陽騰遠快被怒火燒幹了五髒六腑,見歐陽妤攸哭得不能自已,她斷斷續續,啞著嗓子,,“他……他們如果知道了,等我成年……他們一定會讓我嫁給季臨川,我不想,我不願意這輩子都跟他綁在一起!”
“嫁給他?那王八蛋想都不要想!我現在就去揭了他的皮!”
“爸……”歐陽妤攸眼底顯露出蛻變後的堅韌和執拗,“沒用的,如果你去鬧一場,我將來……隻能嫁給他,我隻能嫁給他!你還不明白嗎?”
他怎麼會不明白?
他不是個守舊古板的父親,為了女兒能有一個穩定可靠的將來,他也絕不會讓她嫁給季臨川那樣嗜賭如命的劣徒。
歐陽騰遠的眼神漸漸熄滅了怒火,長杆獵槍從手中滑了下去……
歐陽妤攸把他扶到椅子上,她沒有再哭,臉上反而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神情,像是從斷臂殘骸的廢墟裏走過一趟,看透了悲痛和絕望之後,重新長出了新的希望。
她,“爸爸,我知道您心裏難受……”她跪坐著,臉側趴在爸爸腿上:“但這次能不能聽我的,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
歐陽騰遠癱在椅子上,半響他蒼老地垂頭彎下腰,抱著女兒的肩膀,痛心不已。
那個王八蛋之所以這麼無法無,就是掐準了他會去找老季算賬,冷靜想想,老季夫婦就算知道,也不可能為此斷了兒子的前程,何況他們倆有婚約,這事鬧大了,讓那些外人知道,丟得也是兩家的臉麵。
歐陽騰遠氣憤地搖頭,“都是爸爸不好,當年隻顧得跟老季講情義,沒為你以後考慮就早早把你許給了季家,這兩年我一直在琢磨這事,我原想你還,再等兩年,我就跟老季攤牌,這婚約我們不作數……”
他捏著眼角暗自悔恨:“現在等不了……攸攸,是爸爸的錯。我帶你走,我就算死,也不會讓那個混賬再有機會打你的主意!”
當年十六歲的歐陽妤攸以為,離開就是新的開始。
可命運兜兜轉轉,還是將她帶回了原地。
風一吹,眼睛會酸,聽這是迎風淚。
而太平山頂的夜風拂過她的麵,像殘花將凋零,遇風而墜落。
這場由季臨川親手操控的遊戲,現在顯然還沒有讓他盡興,他向後靠著,雙臂彎曲,抵在座椅扶手上,食指貼著唇角,正欣賞著對麵男人的表情。
如同當年隔著月牙灣望見對麵牆根下他們接吻時,那種苦澀又撕心的感覺。
如今終於得到一絲快感。
“林先生倒也有趣,過了這麼多年再回來找上我太太,追問這麼可笑的問題,難不成還真打算玩什麼破鏡重圓的把戲?”
林昇被激起怒意,擱在桌邊的手緊攥著,難以言喻的眼神,望向歐陽妤攸。他難過的是,當年那個在電話裏,林昇,再見了,我會想你的,但你要忘記我的女孩。
原來從那時起,就注定不會屬於他了啊。
歐陽妤攸紅著眼眶,拿起座椅上的包正要走,季臨川揮掌推翻桌邊的玻璃杯,霎時破碎聲驚起,他訓道:“你再走一步試試!”
林昇緩緩起身,頎長的身姿慢慢走向她,像懇求:“妤攸,先不要走。”
這時季臨川猛地推開座椅,看向林昇道:“林老板六年前定居台灣,想必日子過得也挺精彩。”
林昇錯愕望向他,似乎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季臨川冷笑道:“我希望今隻是偶遇,也請你控製好自己的言行舉止,否則別怪老子不客氣。”他罷,上來一把擒住歐陽妤攸,逼迫道:“跟你這位林老師再見,我想林老板很醒目,應該知道這是你們最後一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