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個鬼啊愛！”
他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好像是回答一件極其輕微的事，英俊的側臉扭過去，隻留給了她一個後腦勺。
歐陽妤攸凝視著他，隻是淺淺地笑，這就對了，這樣才像季臨川。
他腿疊著，手搭在的膝蓋上，身上穿的黑色襯衫很好看，寬厚的肩臂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十九歲少年的身材，衣服下健碩飽滿的肌肉勾著型，他一直是個很喜歡運動的人，樓下偏廳那間房裏的器材也並不是擺設，可她從來沒怎麼見他健身後的樣子，每起床時的他已經洗完澡換下休閑衣，穿上適合季總的那副裝扮。
突然很想看看他的臉。
那張……應該是在生氣的臉。
歐陽妤攸沿著床單伸出指甲，扯一扯他腰間的襯衫，季臨川卻沒有回頭，他依然堅毅地撇過頭，沉悶地聲音，“歐陽妤攸，你就沒做過幾件讓老子順心的事。”
床墊一鬆，他起身跨步進了洗手間，離得遠，門隔音也挺好，裏麵一點動靜也沒有，等他出來時，好像洗了個臉，額前發絲還濕漉漉的。
看上去哪兒都挺好，就是一雙眼睛有點紅。
從她剛醒來就是這樣，也許是又沒睡好，歐陽妤攸聲音很輕，從沒那麼心又溫柔地問他要不要睡會兒，因為上次他好像也是睡了好久才緩過勁。
季臨川繞到床的另一邊，掀開被子側身躺下，又是背對著她，像一座屹立巋然的山。
歐陽妤攸向他身邊挪了挪，順著他的後背攀附上去，好似個軟骨動物趴在他身上，磨了半他也毫無反應，越是這樣，她越確信眼前這男人在慪氣。
季臨川手臂彎曲枕在頭下，另一胳膊被她壓著，他推了推她，閉著眼睛低沉地：“以後再想找死，直接點，老子一巴掌就可以解決你，別這樣折磨人。”
原來是折磨。
這個男人鮮少露出自己性格裏軟弱的那一麵，他哪怕再惱她，也隻會像剛才那一腳似的，從來都是耀武揚威，動嘴動手卻不會動心的。
現在他卻像個受了傷的人。
她問，“你煩我了沒？”
時候她還挺怕他煩的，那時候附近還沒什麼鄰居，能帶她玩的隻有季臨川，他在同齡人裏個頭算很高的，她又四歲，當時站直了也隻到他胸口的位置，季臨川牽著她踩在他腳上，像電影裏一樣，大腳托著腳，跟著音樂，耍著自娛自樂的舞步。
隻要他稍稍皺一下眉頭，她就害怕，是不是她太重了，踩得他很疼，還是走累了，不想再帶她玩了。
這已經有多少年，她沒擔心過他會煩這種問題了。
隻見季臨川緊繃著下巴，像思索一件很難回答的問題，良久，那雙眼皮抬起，斜睨著她，涼薄的嘴唇張合著：“這些年煩你的事可多了去了，也有點自知之明。”
“哦。”歐陽妤攸喪氣地從他身上下來，剛退到一半，卻動彈不得。
他突然回身鎖住她的腰，平躺著摟住她，打量她脖子上那圈的紗布，蹙著眉，滿眼的嫌棄和惱意。
“歐陽妤攸，你沒機會了知道嗎？證件再也不會到你手上，你，以後哪兒也別想去。”
證件……
她咬著下嘴唇，有點悔。
原想著這次，怎麼都不會再乖乖送回他手裏，為了那些東西，她甚至做好了回來跟他大打一仗的準備。
現在可真是，一著不慎栽了個大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