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該用早餐了。”
她愣了一愣,拉開窗簾,才發現外麵已經是天光大亮。
她竟然就這麼糾結掙紮著過了一夜。
就在她發愣的時候,大白又輕輕加了一句:“還有,少爺回來了。”
這一句輕的像根鴻毛,卻一下子將她緊繃的神經壓斷。
她突然感到心寒身冷,抱著胳膊顫抖起來。
“大白,今天是不是降溫了?”
“夫人,現在是盛夏啊!”
“空調的溫度是不是太低了?”
“按照夫人的習慣,黎明的時候空調已經關上了。”
“那我怎麼這麼冷?”
“是不是昨晚受涼了?夫人,要不我請Walson醫生來看看?”
蕭夫人怔愣了好久,卻又把話題一轉:“寒兒怎麼突然回來了,他不是要跟我斷絕關係嗎?”
大白不敢看她,低頭說:“少爺說他有一些事情想跟夫人您核實一下。”
核實?核實什麼?
蕭夫人沒有想下去,她的腦袋像有一把錐子在裏麵一樣,劇烈地疼痛。她的身體像赤裸著突然墮入寒冬裏一般,瞬間凍結成冰。
“夫人,夫人,你先坐穩了,我馬上去叫Walson醫生。”
“別叫!”她按住他的肩,整個人瞬間像老了十歲,“你讓我想想。”
等到蕭寒見到這個他已經叫了二十多年母親的女人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兩人視線相接的瞬間,都湧動著莫名的複雜。
“媽……”蕭寒喊了一聲,嗓音艱澀,從未有過的不自然,“我聽說了一個消息……”
“住嘴!”蕭夫人突如其來的暴怒令他訝異不已,“難道你也相信流言?”
蕭寒張了張嘴,卻在看到母親那有幾分扭曲的麵孔時,啞然閉上。
蕭夫人走近前來,捧起他的臉,一點一點地摩挲,同時喃喃:“看這眉毛、眼睛,長得多像我,這就是我的孩子,我寵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呀。”
蕭寒心底淌過一股說不清是寒還是暖的水流。
艾米不是輕易亂說話的人,他對她這點兒把握還是有的。
如果她說的都是實話,也就是說,這麼多年來,他搶走了不屬於他的寵愛,讓哥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如果易位而處之,那麼今天名譽掃地、被人唾棄、身染毒癮的人應該是他,而不是哥。
那樣的話,他應該會懷恨著這個心腸狠毒的女人吧?
然而,這二十多年來,卻又是她給予了他真真實實的母愛。父親從來忙於工作,他與蕭征一樣沒有從父親身上得到太多,一切的一切的愛都源自於這個女人。
即便是對於她對待哥的方式頗不讚同,即便是對於她對他的人生操控頗有不滿,他也無法恨她、無法說不、無法指責。
眼眶漸漸濕潤,他理解地抱了抱母親。
她目前肯定不願意承認艾米說的話,甚至可能不願意去麵對。因為一旦麵對,就說明她心裏已經有了碎裂的前兆——她自己也無法麵對過去這些年所犯下的錯誤……甚至是罪孽,對自己親子的罪孽。
那就暫時不去麵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