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杯酒我請你喝了,雖然我知道你想喝水,但現在城裏一杯水的價格不比葡萄酒低多少,將就會吧,我的身份對你而言,有沒有用,可不是現在能斷言的,我先有事,先走了,我們晚上見,到時候你會感謝我的。”
望著金發貴族瀟灑的背影,坎雷爾已經摸不著頭腦了,今到底是怎麼了。
直到坎雷爾回到旅館之前,他都在思考金發貴族留下的莫名其妙話語,對方在他的印象中是個相當聰明的家夥,雖然嘴上有些欠,很不討喜。
但無論是昨的看戲一般的預知,還是今的突然出現,都能看得出來這個貴族的不同尋常。
所以他留下的話,讓坎雷爾直覺會發生什麼,就像昨他似乎總在有意無意地暗示著今的暴亂。
可當坎雷爾回到旅館,眼前的情況讓他將這個撲朔迷離的謎題拋之腦後。
進入旅店中,坎雷爾就覺得不對,院中的軍馬沒回來一匹,受傷的娜塔莉是跟著聯隊長格蘭特離開的,如果沒有回到旅館休息,那她就隻能回駐地了。
隨後,坎雷爾看到自己房間的桌麵上壓著一張字條,盡管他看不懂字,完全不知道紙條上寫了什麼,但一定也是一些告別的話語,旁邊,還壓著數枚銀幣。
坎雷爾感到有些迷茫,從今往後的生活,對於他這樣一個流民而言,實在是過於飄渺。
不僅是舉目無親,自己更是連一個的身份都沒有,而如今再去找娜塔莉,也不過是耍賴罷了。
人家已經幫了他很多了,軍隊可不是孤兒院,更不要部隊還有任務在身,在確保坎雷爾的生命安全之後,分道揚鑣是最好的選擇。
無意識間,坎雷爾走出房間,挨個敲響了娜塔莉與她的幾個隨從的房間,無一例外空空如也。
無論他承認與否,這幾的時間娜塔莎的照顧令他產生了些微的依賴感。
如今不再拘泥於那一場劇變,又一次變得孤身一人被迫去思考“前路何在?”這樣一個問題,無疑冷靜了許多。
自己手上還有幾枚銀幣,或許可以做些什麼?或者跟著那些難民走,等待國家的救助?
撐在桌子上,坎雷爾思索著,但他也沒有忘記,之前,自己立下的參軍決心。
隻是如今在看過娜塔莉的隱忍與身手之後,他清楚,軍人,不是鬧著玩的,軍服,不是一時的衝動去參軍的人,可以配得上的。
更何況如今的戰亂之景下,隻要是個腦子有思考能力的人,第一選擇都不會是去參軍,參軍,便意味著他將必須再次麵對血族,無時無刻不麵臨著死亡的威脅。
在安全的環境,平穩的生活前,參軍,毋庸置疑是下下之選。
不知過了多久,坎雷爾站起身來,走到窗邊,他鄭重地想了許多條未來的道路,流浪,經商,讀書,從政。
他想象著自己流連於靜謐的圖書館之中,蜷身於白色的象牙塔之下,傲遊於知識的海洋。
他想象著自己奔走在人頭攢動的集市裏,吆喝在人聲鼎沸的地攤後,奮力推薦著自己的商品。
他想象著自己身著西裝革履,出入大雅之堂,演講在街頭巷尾,宣傳著自己的政治主張的樣子。
他在行使著這份年輕人獨具的權力,幻想著自己擁有無限可能的未來。
但久而久之,他發現,這種想象是多麼的無用。
他發現,想象中無論是那個捧著書的人影,還是那個坐在攤位前的人影,甚至是是那個出入政府機構的人影,身形的確都與自己十分相似,但他卻怎樣都無法將自己的臉毫無違和感地安裝在那幾個人影之上。
不光光是無法想象走那樣的路的未來的自己究竟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形象,更重要的是坎雷爾甚至無法想象那樣幾個形象的自己,會生活於什麼樣的場景之中。
坎雷爾不知道大學園的圖書館是怎樣的,不知道政府建築中的房間是怎樣的,即使是開地攤,他也不知道進貨的地方是怎樣的。
望著窗外如林一般的建築,坎雷爾忽然笑了起來,他抓起椅子上的衣服,疾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