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的發展比她想像的要迅猛得多,不過一月有餘冥蚜蛄已侵入了耀絮丘。梓翎完全沒有辦法,眼看著族人一個個倒下,再起時已變成了攻擊同族的陌生人。可這些傷人的全都是不能動手傷害的人。
踟躕之間,一道巨大的白影驀然自她眼前飛馳而過,頂著那迎麵撲來的熱浪,辛梓翎看著從天而降雷紋虎覺得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當年,她不是沒有見識過這頭神虎的威力,而它引下的天雷足以滅掉還未進入人體內的所有蟲子。而進入了人體的她知道也是可以挽救的,而雷紋虎來了木鼎樺一定也來了,他來了一切就都好辦了。
她舉目四望,遙遙見著木子羨握著一個袋子走過來,走到她麵前還特意停下腳步直直的盯著她看了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東西,總體來講全是不滿。
還來不及開口一問,天上落下的銀白色雷電發出的巨大聲響已淹沒了她的聲音。這個時候並沒有什麼實戰的對象,擺在那裏的事情就隻能由雷紋虎來解決。
看到木子羨將刺羅果壓碎,將汁水挨著灌入每一個倒下的人嘴中。辛梓翎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這就好了嗎?”
木子羨的聲音中沒有一點感情起伏:“你不相信君上?”辛梓翎忙說沒有。
他說:“如果你相信他又何必有此一問。”梓翎覺得他脾氣真的古怪,自覺地退到一邊。
耀絮丘被雷一劈倒了好些房屋,青草地上全是焦土,炎炎烈火纏著籠籠灌木燒得“劈裏啪啦”的作響,四處騰起的煙霧嗆得人眼淚直流。醒過來的人一臉迷茫還沒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沒有被寄生的火鳳人一邊忙著將事情粗略講了一遍,一邊有序地帶著傷者移到幹淨的地方坐著休息。
再待在這裏到底會如何辛梓翎心裏沒有底,如今去棲木林是一條出路。她回頭看了木子羨一眼,如果她提出來木鼎樺勢必要答應,可是她憑什麼能提這樣多無理的要求,她憑什麼要他為她做這樣多的事?
木子羨像是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臉色陰晴不定的走到她這邊:“君上說,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事情,我想我大概知道你想要做什麼。”
籽翎回頭看了一眼此時已是一片殘垣斷壁麵目全非的耀絮丘,再看著子羨的眼睛時心中多了幾許堅定:“木大哥,我想帶族人去棲木林。”
子羨沒有言語,算是默認,獨自走到一旁找了塊空地坐下。辛梓翎深吸了一口氣走向站在遠處的辛芷娉亭,她看著那在硝煙中孤獨的身影想象著眼前的焦土擴展到一望無際的樣子,彼時火鳳的戰場是該有多慘烈……
她看著辛芷娉亭眼中一片被凍結的死寂,嚅囁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過去的一幕對於辛芷娉亭有多難回首她多少也能想到,可老人家拒絕得毫不留情麵卻讓她有些不明白。
不論當初的火鳳一族有多麼榮光;地域有多麼寬廣;東方的各族又是生活得何等幸福,那也已是不可再現的從前,火鳳早已被破滅,留下來的不過是活在腦海中苟延饞喘的曾經。她能理解,這耀絮丘還是火鳳的領土,是火鳳的家園。可隻要大家在一起哪裏不是家呢?
梓翎的提議沒有半點價值,她能做的隻有留下來陪著族人一起將倒塌了的房屋全都重新修建起來。當一切大體順遂時已近深秋,焦土上剛重新籠上一層新綠就又開始枯黃。
她去向辛芷娉亭說明她想要去棲木林盡綿薄之力,辛老並未多做挽留,隻在她臨走之時辛芷娉亭終於開口第一次喚了她的名字,翎兒……這是她娘親喚她的方式,翎兒。她的外祖母終於還是接受她了。
再次回到棲木林,這裏看起來並沒有多大變化,但其實已變了許多。就連平時一慣嬉皮笑臉的廉易也開始變得正經了起來,她感受得到,這看似平靜的表麵下暗起的風浪如天色突變將近的雨雲,前一刻還是晴空萬裏,後一刻已經烏雲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