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卷著波濤重重拍擊舟,過不多時,船板已處處斷折,李亦傑抱著沈世韻倚在一塊橫木之上,連遭幾個大浪,體力已然不支,逐漸失去了知覺。
再待得轉醒,所在之處是一片密林,四周古木參,有些許亮光從樹縫間透入。想是昨夜隨著那橫木漂到此處,雖然到了塊荒無人煙的荒島,總算沒葬身海底,當可稱得萬幸。那場暴雨雖已恍若隔世,在李亦傑心頭卻仍猶有餘悸,轉頭見沈世韻倒在身側,頭枕在一塊平坦的草地上,濕淋淋的長發披散在肩頭,麵色蒼白,呼吸卻依舊均勻,顯是安然無恙,心下方定。
獨自走至密林深處,生了一堆火將濕衣服烤幹,此刻確知性命無礙,才覺饑渴難耐。見樹上生了些野果,也顧不得其他,運起輕功一躍上樹,反正是無主之果,不須避諱,肆意取來充饑,入口竟極是甘甜。李亦傑忙又多摘了些揣在懷中,這才回了轉來。
過不多時,沈世韻業已蘇醒,問道:“李大哥,我們這是在哪裏?”李亦傑將昨夜險情大略了,又將一個果子塞在她手中,安慰道:“現下可沒事啦!”轉念想到南宮雪尚自生死未卜,不由暗罵自己糊塗,沈世韻甚是善解人意,看穿了他煩惱緣由,道:“李大哥,你去尋雪兒姑娘吧,我一個人在此不打緊的。”
李亦傑道:“好,你多心。”無暇與她客套,自去尋找,好在剛行不遠,就見南宮雪正靠在一棵大樹邊抽泣,地上扔著一把斷成兩截的長劍。李亦傑大喜,奔上前扶住她肩,喜道:“雪兒,你沒事就好!我這可放心了!”南宮雪卻揮臂格開,冷冷的道:“我有沒有事,同你又有什麼相幹?我早便死了,你此時還來做什麼?”
李亦傑知她心中不悅已極,抬手重重抽了自己一耳光,隻道:“昨夜都是我不好,我來向你賠不是啦!”南宮雪怒道:“誰要你賠不是?我且問你,我和韻姑娘若是同時落水,你會救誰?”李亦傑訥訥道:“我,這個,自然……”
南宮雪冷笑道:“你沒辦法回答麼?可你已用行動告訴我了,生死關頭你選擇的是她,你眼裏隻有她的安危,你不管我,所以我已淹死啦!”著鼻中一酸,幾欲落淚。李亦傑百般賠罪,南宮雪總是道:“你跟死人還多囉嗦什麼?”
無端流落荒島,能否生還中原還在未知,又聽著她這無理取鬧的一通抱怨,縱是脾氣再好,也終究難以忍下。李亦傑逐漸失卻耐性,道:“雪兒,你還要鬧到幾時?難道真要出了人命你才開心麼?”“唰”的一聲拔劍出鞘,南宮雪大驚,忙按住他劍柄道:“你做什麼?你要向我證明心跡,卻也不須去殺了韻姑娘!我……我還不是那麼狠毒之人。”
李亦傑哭笑不得道:“誰我要去殺韻兒?我的意思是你若死了,我也不會獨活,這就自刎來陪你便是!”南宮雪聽他此言,心下極是喜歡,卻仍是噘嘴嗔道:“誰要你自己不清楚!哼,隻會些好聽的來哄我開心,喂,將劍給我,我還要去砍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