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傑本道她已給自己哄得氣消,怎知竟又鬧起了孩兒家脾氣,無奈道:“你要泄憤,隻管來砍我吧!樹可沒惹你!”南宮雪又好氣又好笑道:“你可將我氣量瞧得忒也了,我是要紮個木筏,否則還要一輩子留在這裏不成?”李亦傑方才頓悟,笑道:“是我糊塗了。”南宮雪哼了一聲,道:“那也怪不得你,誰讓你的腦子便隻想著韻姑娘,自是再容不下其他!”
李亦傑麵上一紅,強辯道:“你應我有深謀遠慮才是,若有師父一般精深內力,隻需輕輕拍出一掌,不在話下。但你我修為不足,純以蠻力砍樹,無異於以卵擊石,長劍非斷不可!”南宮雪向地上兩截斷劍瞟了一眼,心下氣苦,頓足道:“空口白話哪個不會!你有本事就拿出個行得通的法子來啊!”
李亦傑道:“容我想想。”盤膝坐地,閉目默想,他此刻極想將功贖罪,腦中卻是各種念頭紛湧,尋思道:“簇林木諸多,俱是造筏子的大好材料。但這就有如金山銀山擺在麵前,教你飽了眼福,卻一概拿不走,也是枉然。唉,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此刻卻又何處尋來?內功造詣亦需時日,非一朝一夕之可成,那又如何是好?”
忽聽得南宮雪道:“喂,你來做什麼?”語氣極是煩躁。一張眼見沈世韻款步行來,柔聲道:“我是放心不下雪兒姑娘,這才來看看。”南宮雪向她瞪了一眼,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多謝你啦!”語聲卻是全無謝意。
沈世韻隻做未覺,又道:“都是因了我的緣故,害大家淪落至此,韻兒實是好生過意不去。”南宮雪冷冷的道:“你也無需掛懷,我們是為了斷魂淚,又不是為你。”李亦傑勸道:“雪兒!”南宮雪沒好氣道:“幹什麼?你法子可想出來了麼?”
李亦傑心念電轉,道:“韻兒,如今我們有一難決之事好生困擾,你冰雪聰明,一定有主意的!”當下將欲伐木造筏卻無計可施一事了,沈世韻沉思片刻道:“我倒有個想法,隻是可行與否,尚未能知。簇頗多尖石,我們便將李大哥佩劍打磨成一把鋸子,化強勁為巧勁,當可免去內力不足之弊端。”
李亦傑喜道:“一點不錯!如此一來,即是個半點不會武功的孩童也可伐木了。他日我憑著這把鋸劍揚名江湖,人送稱號‘鋸劍大俠’,那可都是你的功勞!”沈世韻隻微微一笑。
昨夜舟在暴風雨中沉沒時,江冽塵與楚夢琳正在那鏢局大船之上。楚夢琳日間曾向李亦傑等人言到,待抵長安再行動手,實則是為了穩住三人,自己便可夜半偷潛上船,取了斷魂淚回教複命,至於護送沈世韻之事本就與己無甚相關。然而身處鏢船內部,比之在岸邊所見又大過數倍,艙內更分為“上艙”“中艙”“底艙”,底艙多為堆放雜物之所,二人卻也不敢鬆懈,仍是逐一尋過。焉知龍老鏢頭深謀遠慮,便不會將鏢箱混於雜物之中,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