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徑草濃,圓石拚道,清幽的小道蜿蜒到一棟和式居所前。蕭老爺子獨自一人靜靜踱在小徑上,抬眼看了下夜色中燈火通明的房子,略微遲疑了下,還是抬腳向前。
蕭宅很大,除了剛剛幫眾們議事的主樓,在它周圍還錯落著幾棟各式風格的小別墅,以便起居,休憩,待客之用。而被這條小石子路拚接起來的小和居,他卻是有很久都未曾踏足了。
步上木質的回廊,伸手拉開推拉門的瞬間,蕭老爺子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即使多年不曾再來,卻被他囑咐了要仔細照看的地方。
壁上掛著菊、竹類的水墨畫,下麵的壁龕上是標準三架式日本刀,和服的仕女圖小屏風,旁邊的矮幾上點著青煙嫋嫋的圓鼎檀香小爐。
仿佛下一秒,那個溫和恬靜的女子就會穿著寬大的和服撩起紗簾含笑問候一般。那是,不會被時光刷洗掉的溫情,蕭老爺子輕輕閉上了眼睛。
“老、老爺”端著水盆從內室出來的小女傭嚇了一跳,沒想到蕭老爺子竟然獨自站在這裏,於是慌忙打了聲招呼。
“他怎麼樣了?”蕭老爺子隻是皺緊了眉看那盆淡粉色的血水,言語間有絲隱憂。
“嗯?”小女傭有點摸不著頭腦,見他盯著那盆水,這才恍然大悟般說道:“剛剛許醫生已經為少爺仔細上藥,包紮過了。隻是少爺身上擦傷較多,還有點滲血。”她頓了頓,緩了口氣接著說道:“許醫生又為少爺打了消炎針,說是千萬要注意不要沾水,切忌心緒起伏過大,不然容易造成傷口感染、高熱,引起別的並發症就棘手了。”說完,也不敢多話,隻好偷偷打量蕭老爺子的臉色。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忙吧。”蕭老爺子麵色稍霽,擺擺手朝內室走去。
推開臥室處的紙門,就看見一圈人都圍著房間正中榻榻米,抬頭看向來人時皆是一愣,估計都沒想到蕭老爺子會親自前來。
“老蕭”許醫生接過旁邊助手的遞來的毛巾擦手,一邊招呼道:“怎麼,親自來看望流景了?我還以為你現在隻會在和大夥開會呢。”他是個微胖的中年男子,臉也圓圓的,看上去很是可親,隻是語氣卻不怎麼讓人覺得親近。
黑道上最常見的就是受傷,因此涉虹幫作為一大幫派,醫療方麵也不會落後,他們有自己投資的頂級醫院。而許醫生從年輕時期就和蕭老爺子是刎頸之交,從國外學成歸來後,已經是專家級的人物了,後來更是幹脆做了蕭家的禦用醫生,因此,在涉虹幫敢這麼不注意語氣和蕭老爺子說話的,除了現在躺在床上的蕭流景外,還真隻有這位許醫生了。
“他沒什麼事吧。”蕭老爺子並沒有在意許醫生調侃的話,隻是看著榻榻米上昏睡不醒的蕭流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