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一共中了三槍,分別射在右腿,右手肩膀和右胸處。現在整個上身都纏著白色繃帶,額角和手臂處的擦傷也被紗布妥帖裹著,嘴唇微微幹裂起皮,緊皺的眉襯著纖長的眼睫,看上去乖巧又脆弱。
右胸處的那一槍最是凶險,就在肩胛骨下方兩寸的地方,擊斷了一根肋骨後穿胸而過。如果不是他擔心蕭流景不肯聽他的話,隨性胡來,暗地裏派人監視蕭流景住處,結果竟然發現他獨自一人鮮血淋漓的倒在後院裏的話,還真沒辦法把他救回來。
當時他渾身浴血,送到醫院的時候臉白得跟紙似地,整個人無知無覺,讓他幾乎要以為這個十二年不見的兒子就這麼撇下他去了。
所幸他命大,右胸那槍雖然嚴重,但到底沒有傷到心肺,肋骨擊斷,擦傷了大動脈。子彈取出後,就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了。
至於帶他回蕭宅,蕭老爺子有自己的打算。雖然明白蕭流景若是清醒著絕不會同意,但是身為他父親,他又豈容他胡來?既然在夏寧為他提供的小別墅他都可能遇襲,那麼在醫院那樣的公共場合則更是危險。再者他子彈已經取出,餘下的隻要安心調養,許醫生的醫術就足夠應付了。
“沒什麼事了。該注意我都交代了”許醫生俯身為蕭流景整了整繃帶,直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輕輕歎了口氣:“老蕭,流景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現在又受了傷”他側頭看了看默然無語的蕭老爺子,“等他醒了,你好好和他說,別老是一幅臭脾氣。”見蕭老爺子還是不打算說話,便拽過一旁的醫藥箱,朝門口走去。擦肩而過時,還是安慰的拍了拍蕭老爺子的肩膀,“我先走了,有任何事就找我。”
等一眾人都隨許醫生魚躍走出了房間,拉門也被輕輕帶上,蕭老爺子宛如雕塑般的身子這才稍微動了動。
他分別十二年的兒子,距離上次見他還不足一個星期,他還記得這臭小子冷凝的叫板和滿不在乎的神情,如今卻渾身是傷的躺在自己視野裏。
“死小子,要你囂張。”蕭老爺子在蕭流景身邊坐下,暗暗罵道,遲疑了片刻終是伸手撫了撫蕭流景散亂的額發。
他生平雷厲風行,向來說一不二,更別說什麼溫和的表情,就是口氣稍軟的話估計都不曾說過。如今唯一的親人好不容易在身邊了,卻被人傷成如此模樣,禁不住心頭火盛。緩緩掃過蕭流景身上被繃帶緊緊裹住的傷口,他眸色一沉,眼底騰起一股陰狠和殺意。
寂靜的房間裏,除了靜靜的呼吸聲,便隻有他的低語——
“我一定讓傷你的人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