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琛,你爺爺有老者的直覺,你趕走一場疾雨,絕對不是你的損失……”
“可我幹,需她滋潤。”齊琛忽而道,“她被趕走了,誰滋潤我?”
“爺爺,你孫子也有你孫子的直覺,她走了,你孫子……會幹渴而死。”
齊爺不要臉起來,齊琛隻是無語。
齊琛不要臉起來,齊爺一張老臉的顏色都變了,白不像白,紅不像紅,黑也不像黑。
“你這個兔崽子!!”
齊琛靠在沙發上,麵無表情,眼眸垂順,“爺爺,我隻要她。”
別的好壞,和他無關。
隻有她,隻要她,隻在意她的好壞。
言盡於此,幾分把握,聽的人衡量。
齊爺突然感覺,他把一切都看得很重要,唯獨把世間情愛看輕了。
而下一代真的是下一代,他不知道是不是下一代隻有他家的孫子,還是全部都一樣,懷裏的女人最重要,其他一切都如塵埃。
若阻礙了他,便都可像齊琛一樣輕輕抹去。
風輕雲淡。
“難道看不開的人,反而是我?”齊爺凜言,在這孫子麵前,他倒是俗了。
在下一輩眼裏,上一輩的人,大多數都顯得挺俗的。古往今來如此。
“可是這些都不重要了。”齊爺深深道:“我不管你如何看我,這個家,你必須住下來,齊氏帝國可以和你的公司合並。”
習慣命令的齊爺根本就不打算給他違抗的機會。
反正,顧清澄在這裏。
齊琛少了一根軟肋,反不起來。
老爺子點了點煙頭,眼神略略疲憊:“你明就去上任,直接接我的位子。我信你有能力收服人心。過年前主要是熟悉一下,核心人物,跟他們打打交道……”
歎:“不知不覺,又把你當我孫子去操心了,你現在,可是商界裏人人耳聞的齊總裁啊!嗬,我那麼多幹什麼?回房間睡覺。”
看著齊爺轉身,不掩飾時,背影都讓人覺得蒼老。
齊琛問:“是不是我繞了一大圈,無論跑了多遠,終究要被您拽回原點?”
“地球是圓的……原點一直都等著你變成我滿意的樣子回來,就是這樣!!”
不愧是鐵心冷血一輩子的齊爺,哪怕老了也不容夢幻,給了一個最現實的答案。
有一段時間,外麵熱傳一個段子,段子的意思,用最形象易懂的法大概是這樣:我的起點在鄉鎮,你的起點在市中心。我的起點在市中心,你的起點在世家貴族。我的起點在世家貴族,你的起點,卻始於宮殿。
我的起點形象,是老百姓,你的起點形象,卻是繼承人。
你的起點,可能是我一輩子也企及不到的終點。
可中間到底悲喜如何呢?
……
有誰真的願意去看一眼那些被羨慕著的人,他們的表情?
沒有。
沒有誰會去同情,不能哭的大人,沒有誰會去用心懂,吃喝不愁、背景強大的王子。
大人哭會被罵無能,王子自己很無奈很絕望很可憐,上帝寵愛王子,會讓他有所得,得到兩個字:矯情。
不同的起點,一樣的終點,過程九個字:悲喜與冷暖,你我自知。
就這樣彙成一個人生。
丁當:你羨慕我,要不要和我交換?
也或許,都錯了,回歸到原始人性,興許就是貪婪,賤的,齊琛也不例外,擁有一種人生的時候,總想要另一種人生。
……
客廳全部的燈,都被熄滅,齊琛靜靜被黑暗吞噬。
窗外路燈昏黃,但怎麼也溫暖不到人的心裏。
他轉頭,側臉比月色還要淡漠。
哪怕人生被否定,哪怕連夢想的意義都被像看一個失敗的案例一樣,被嫌棄,被否決,哪怕……結局已擺在這裏,他依然不後悔,不後悔內心的追尋。
無論是追尋她,還是他的人生。
他不後悔,並且會用一生繼續追尋。
隔日,晴光璀璨,卻北風怒號。
在辦公室裏熬了一夜的趙章本來打算回家休息一會兒,卻走到靜謐的阿嘉湖時,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冷酷男人,像鬼一樣從水池後冒了出來。
男A:“少爺,齊總裁都回家了,趙總問您預備什麼時候回去?”
“……”
趙章第三百萬次痛恨齊琛連思考都沒有就自投羅網——回了家!
擋風牌走了,他無所遁形了哇……
A補充:“趙總還,該回去了,不能總做一個院長,就這樣虛過一輩子吧。瘋狂的青春告終,就是落葉歸根,走上正軌,齊總裁都不例外,您還打算掙紮到什麼時候?!”
“……我打算掙紮到把醫院裏的人都治好的時候。”
冷颼颼一句後,趙章和兩個有聲有色的傳話筒打了一仗,然後,他被一把手槍指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