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為了防止冷風鑽入呀。”他環顧四周後,“這裏麵也不是很溫暖嘛。”
我看見經理和主管在一起,經理看見該男人後,解讀出了他的真實身份。經理走上前來笑臉迎接。
我從他們簡短的對話中得知,男人是光照燈銷售員。原來設計公司決定采購專業光照燈,使植物得到充足的光照。
在辦公室裏沒有見到主管的問題得到了解答。他比我先到達展館,卻是近兩周難得出現的情景。看見他,我想起回學校遞送畢業報告的事。我恭恭敬敬地向他請假,我的打算是明一早就拿著畢業報告回學校。他破荒地露出了笑容,雖然僵硬,但到底是笑了。他爽快的允許了,告訴我路上注意安全。
我跟著他在展館中巡視了一周。之後又去了B館和館,經過兩條連廊的時候,他都咒罵了一通,這些工人真缺德,總在連廊外亂撒尿。我驚訝的發現,這期間他竟然沒有對我進行嚴厲的教誨。這與上周的一個狀況截然不同,那回我又被他訓斥了。令我感到傷及自尊心的是,一旁還站著那位戴圓眼鏡的女前輩。她長得豐腴圓潤,但那時我覺得她胖得令人壓抑。
巡視完館,他命令我去A館。我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就轉身離開了。我不再擔心他會現身於A館,因為通常他會在過了開餐時間幾分鍾後直接回到食堂。
坐在降溫的倉庫裏,經理又對我提起了往事,過去沒多久的往事。
“我們對他,再堅持到總經理找到合適的人就可以全身而退。並沒有不讓他走。”經理盤起腿,富有同情心地,“老板還,離職那會多支付他一個半月的工資。他當時可是點頭答應了。盡管他沒有表露,但我知道他內心一定很歡喜。一萬多呢!如果是我,無論如何我都會堅忍著,內心偷笑地堅忍著,實際上也沒少時日了。在他死前這段時間內,我根本沒有當麵指責過他的,指桑罵槐的話也沒過,背地裏更是沒有了。”
“我能理解,你做得很好了。”我安撫他。
經理清了清嗓子,略帶歉意地:“我想他是真的抑鬱了。我們也有錯,之前不該動不動就他,或者表現出不滿的表情。畢竟一個人無意的言行舉止都會對患有抑鬱症的人造成不堪設想的後果。”
經理翻出了門票索取名單,唏噓不已。
“他還登記了幾張門票。”他數了數,“有十五張呢。哎……可惜了。不過老總了,就算師傅死了也會把他登記的門票如數交給家屬。他沒有想到吧?或許是一個人絕望的時候,不會再考慮身外事了。”
“比如我很難受,就會忘記今你依然要給我那些表格的事。”我調侃著轉移了話題。
“哈哈,自然是不會忘的。”他笑著,“下午一定給你。”
我點了點頭。忽然間我感到眼球腫脹幹澀,似乎是突發性的身體不適。我閉著眼,把雙手抵在桌邊上。睜開眼後與他眼神交接。他察覺出了什麼,讓我坐在這裏休息,他本人要去D館。我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就心安理得地坐在原處。等待血液緩慢通過頭部各血管。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育苗師傅想要得到巨額賠償金,才計劃自殺的嗎?我坐在床邊洗腳,全身放鬆後想到了這種看法。
我通過查詢得知,職工在工作中自殺不屬於工傷,得不到任何賠償。是否賠償取決於用人單位的意願。但一般在業內有聲譽的公司,都會將事故大事化事化無,用盡各種辦法,使影響降到最低。動用賠償的方法隻是其中的一種。。
這家設計公司有些名聲,加上老板是個人品不錯的人。也會接受家屬的部分條件。可如果育苗師傅也知道這一點呢?他肯定知道,畢竟他是公司的初期員工。他了解老板,了解公司,利用自殺來獲取更好的賠償或許是個不錯的辦法。經理過育苗師傅曾答應解決辦法。沒準隻是暫且妥協,以便實施計劃。他有沒有對公司表現出恨意呢?
經過一係列紛繁複雜的主觀臆斷,我的下半身失去知覺,心髒似乎停止了跳動,接著是呼吸減弱,最後的感知也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