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石柱後麵走出來一個婦人,頭發有些灰白,但從她的麵容上看,並不如她頭發彰顯的那樣老,隻不過經曆常年的風吹日曬,皮膚黝黑而又幹燥,顯得老態。
她顫顫巍巍地一步一挪地走過來,佝僂著背,低著頭,顯得十分地卑微,便連呼氣都屏住了,難怪顧婉晴一時都沒有察覺出來。
那婦人雙手不停地搓著,顯得十分地緊張。
顧婉晴看向大哥,見大哥一副並不驚訝的樣子,問道:“大哥,你認識?”
顧榟淩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顧秦的母親。”
那婦人一聽到“顧秦”兩個字,立刻抬起頭來,一臉驚喜地看向顧榟淩,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還記得我?”
顧榟淩點了點頭,顯然知道婦人要問什麼,便直接說道:“記得,顧秦在顧府養傷,沒什麼大礙。”
婦人聞言,心裏一揪,但還是露出了個微笑,隻要孩子還活著,比什麼都好,但依舊有些擔心顧秦的傷勢,若是小傷,按照那孩子的性格,理應是回家的,怎麼也不可能跑去顧府養傷,小聲地問道:“他的傷勢可嚴重?”
顧婉晴自從回到顧家,特別是自己的母親那樣,對自己的孩子總是有一份濃濃的母愛和執著,見她如此不放心,便說道:“伯母若是無事,隨後便可跟我們一道回去,你也好親自照看顧秦,想必他會很開心的。”
婦人顯然沒有想到顧婉晴會主動邀請自己去顧府,還喚她伯母,她頓時受寵若驚,雙手反複來回搓著,顯得十分地不知所措,說話也開始結巴:“我……我……”
“要是沒什麼意見,就這麼定了吧,你去收拾些衣服一並帶著,估計會在顧府要住上一段十日。”顧婉晴想了想,替婦人決定道,想著婦人肯定自覺身份卑微,不敢去,實則心裏非常想去瞧一瞧顧秦才肯放心,既然如此糾結,還是自己主動說好了,婦人總不至於還拒絕她。
卻不想婦人依舊露出猶豫之色,神色似乎是在掙紮,卻是不應聲。
顧婉晴疑惑地望向大哥,顧榟淩微不可見地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這邊我會跟大長老說的,以後你便在顧府做工吧,顧秦以後也會在顧府就任,你們母子兩住一起,也妥帖些。”
婦人聞言,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眼裏卻是充滿了驚喜,一張嘴咧了半天,終於咧出一個笑容來,不停地點頭,說道:“好……謝謝,大少爺……謝謝……”
顧婉晴不知道婦人為何如此開心,在長老會是個養馬的,到顧府上,顧家也不會虧待了這對母子,大哥雖然沒有明說,但婦人所想的肯定是去顧府當奴婢,不知為何她竟然會如此開心,她有些不懂。
走向大廳的路上,顧榟淩淡淡地開口說道:“顧秦母子倆在這長老會,十分沒有地位,而且受盡欺淩苦楚,但顧秦的父親已經沒了,他們家也就他們母子二人,母弱子小,便會受旁人欺負,如今顧秦雖然通過自身的努力,讓旁人再不敢欺負他們母子,但依舊改變不了他們家地位的卑微……”
顧婉晴一開始不知道大哥為何突然說起這個,此時似乎有些明白,大哥原來看出了她的疑惑,是在解釋給她聽。
“當年我和父親來長老會的時候,路過長老會的馬廄旁,便見到不少族中弟子再欺淩幼小的顧秦,他那時候年紀頗小,恩……估計就梧桐那般年紀吧,卻硬是被打得頭破血流、鼻青臉腫的,都不曾流一滴眼淚,哭聲求饒。”顧榟淩回想起當年第一次見到顧秦的情形,慢慢地說著。
“父親覺得顧秦十分有骨氣,將來必定能有一番作為,便在長老會上說顧秦修煉天賦不錯,是可栽培之材,既然有父親如此鄭重地說,長老會、族中上下的人自然會給父親幾分薄麵,此後便鮮少有人再像之前那般明目張膽地欺負他們母子倆了,暗地裏的自然也有,卻是少了很多……”顧榟淩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揚起。
“既然他天賦上乘,總得有上乘的樣,此後我便收了顧秦為徒,日日在半夜,湘西城外的樹林,或者是在天池山上,教他修煉……他也頗為爭氣,總算是沒有丟了我的臉麵。”
顧婉晴聽到這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便是真的蠢了,原來西溪濕地一行,顧秦一直關注著自己,然後又一路地保護自己,原來是因為大哥是他師父啊~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