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負責打水的一個丫鬟也回來了。沐浴時,盛雪同樣問清楚她的來路,她叫春子,年方十四,先前是正室夫人柳月的梳洗丫鬟。模樣一般,個矮,但眼裏透著精明。可以看出,這個丫鬟心思不純。
前前後後,不過二個時辰,盛雪已經將三房的下人們理清了,故,躺到床上時,心思輕鬆了一些。
蓋著柔軟的鵝絨被子,捏著被麵上的鴛鴦刺繡,她有些恍然。沒想到,前日她還是當朝太後,躺在鳳棲殿的偌大鳳床上,殿內殿外均有宮人守夜。今日,居然就淪落成一個病秧子商人的小妾,躺在陌生的床上,外麵隻有一個丫鬟守夜。真是天意弄人!
也不知道雍兒怎樣了,當時事發匆忙,得知雍兒瞞著她,讓東嶽王進京後,她料到事態嚴重,連夜帶著玉璽和鳳印跑出皇宮。若不是少林庇護,想必,她早已橫屍山野了……
一步錯,步步錯。她就是太相信雍兒了,以為他什麼都會聽著她的話。哪知,秉性純良的他竟會放東嶽王這個虎狼之人進京!哎……
好在她帶走了鳳印和玉璽,東嶽王暫時隻會挾持雍兒,不會傷及他的性命。否則,他東窗事發,又沒有鳳印和玉璽,隻會以謀亂之罪被眾臣拿下的。隻是,她勸雍兒要忍字為上,不知道他能不能忍得住。忍得住,自然少受折磨些……
一想到雍兒有可能受折磨,她的心就一陣一陣的揪痛。她萬不能辜負先皇的期望,更不能辜負二姐的信任。
可如今,她隻能先等待。
盛雪躺在床上,輾轉難以入眠。
眼見花燭即將燃盡,盛雪披著喜袍,輕輕走過去,打算滅掉燭火,省的刺眼。(在玄武國,結婚的喜燭要自己燃完,不可吹滅的。)
可這時,耳朵靈敏的她聽到外麵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片刻就到達了她的屋子前,隻聽見守在外麵的春子略帶睡意的聲音問道,“怎麼了,俞媽媽?”
春子話還沒落音,一記巴掌聲就響了起來,隨後,響起了春子吃痛的聲音,和委屈的詢問聲,“嘶,俞媽媽你這是何意,好歹我也是三姨娘的大丫鬟……”
俞媽媽聞言嗤笑道,“哼,打你怎麼了?你們三姨娘就是個災星,老夫人本指望她給大爺衝喜,可誰知,她剛過門,大爺就病情加重!大夫說,過不了明日了!我這是奉老夫人的命,將她趕進荒宅住去,免得她再害人!”
俞媽媽這話的意思,明擺著她連三姨娘都不怕,還在乎你這個三姨娘的下人嗎?
果然,她這句話一出,春子就沒有再開口。
屋內,盛雪聽到這話,氣的眯了眼,好個狗仗人勢的奴才,好個愚昧無知的老夫人!簡直欺人太甚!
她本來還秉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既然,她們不讓她安穩,那麼她也定不會放過她們。果然不管到哪,都會有爭鬥!
想至此,盛雪快步走到門口,等著俞媽媽推門而入。果然,片刻後,房門被人粗魯的推開。
盛雪怒目瞪著推門而入的胖婦人,“這華府雖不是官宦之家,好歹也是大戶,怎的連最基本的主仆規矩都不分?仆人就是仆人,不管她是誰的仆人,也不可不經過允許就擅闖主人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