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蕭庭辭早早起床,未用早膳便匆匆出門,背上竹筐往青峰山奔去。
淡薄的霧氣繚繞在山腰,寂寥無人的山林中鳥雀嘰嘰喳喳地啼鳴,丹頂鶴三三兩兩劃過群山之間,若世外仙境;臨泉瀑布飛漱其間,清澈的溪流順著山道一路蔓延到山麓的河水中,細枝嫩葉上一粒粒露水晶瑩剔透,比那翡翠還要好看上幾分。
打理好藥田的蕭庭辭踱步到溪邊,捧起一灘水洗掉臉上的汗水,站起身長舒一口氣後,蕭庭辭背上裝滿福臨草的竹筐沿著道下山,一路走向南臨城。
大梁王朝第二都城的稱號絕非空穴來風,紅日才微微冒出頭,薄薄的霧氣還未散盡之時,進城的人已經從城門口排到了護城河後半裏。
人群之中,婦孺老少皆有,有的大包包用車拉著,有的隻背了個行囊,有的來做生意,有的來投奔故人,其中不乏有顯貴,更多的則是貧苦百姓。
可無論是兩者中的哪種人,都得乖乖地排隊進城。
蕭庭辭不同於常人,身為孝南王世子,這位殿下雖然吃穿寒摻了點兒,但地位依舊擺在那裏,莫要進城這等事,便是本州太守見了他也須低眉順眼,不得也不敢有半點造次。
日過二竿,蕭庭辭馬不停蹄地跑進城,看著買藥材的藥鋪還遠,索性放下東西,蹲坐在一家賣字畫的鋪子旁,準備憩一會兒。
這時招呼客人的夥計忽然驚呼道:“這不是世子殿下嗎?啊呀,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蕭庭辭眉頭一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麵色紅潤,約莫弱冠之齡的高挑男人摩挲著手掌,諂媚一笑,走到了辭庭的身邊。
“你認識我?”蕭庭辭側目而視,問道。
從到大就喜愛獨來獨往的蕭庭辭最為厭煩的便是與人打交道,人心隔肚皮,連王老子都保不準今對你好的人,是否明就會拿刀子給你來個透心涼。所以與其互相猜疑,不如不結識。
夥計殷勤地道:“我大梁王朝東南三州五郡,誰人不知孝南王世子殿下蕭庭辭啊。”
“哦?是嗎?”蕭庭辭輕蔑一笑,“既然我如此有名,那為何一路走來都沒有人彎腰給我行禮呢?”
“這……”夥計從未想過世子殿下竟會如此問道,一時被的語塞,不知該如何作答。
早已知曉書畫店夥計搭話意圖的蕭庭辭也懶得再理會,背起竹筐便揚長而去。
站在原地的夥計想要挽留,回過神時卻發現世子殿下已經走遠了,隻得扯著嗓子道:“最近城中傳聞有殺手殺人,殿下萬分心啊。”
蕭庭辭腳下步伐微停,不屑地哂笑道:“光化日,朗朗乾坤,殺手殺人?可笑至極!真當官府是擺設嗎?!”
語罷,蕭庭辭抖抖肩膀,一刻不停歇的往藥鋪踱步而去。
夥計望著漸行漸遠的世子殿下,神秘一笑,扭頭看了看色,東邊地平線上,密集的雲層之中,一輪紅日撕裂薄霧,冉冉升起。
幾位書香墨客拍著折扇一路高談闊論,走向店鋪,迎著朝霞,夥計輕聲道:“生意上門咯。”
浮生藥堂與城門相距不過一裏地,本應半晌時辰便走完的路程,蕭庭辭硬是走了整整一個時辰,到了地方後,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進門把藥材賣給掌櫃,而是隨便找了處地方坐下歇息。
南臨城的繁華並非子虛烏有,實乃名副其實,鬧市集市人流湍急,一個不慎被擠到其他地方去,連方位都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