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來訪者 三(1 / 2)

"你是個守信的人。"阿蒂裏斯子爵笑道,不過他話的對象顯然不是麵前這個發生奇異變化的米斯克。他的身影在一瞬間的扭曲後出現在了法陣之外,一邊看著米斯克在法陣中心打轉一邊又:"五分之一而已,他在急什麼?"

阿蒂裏斯子爵驀地對上那雙奧秘流轉的雙眼,於是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漫不經心的微笑,那雙眼睛的主人靜靜地注視著他。

"哎呀,我被盯上了。真的,我下次不想看見你了……凡祿?這可是默內頓帝國的首都,我還在這裏呢,你就不能讓我安安穩穩地享受一下美好的大陸生活麼?……情感充沛過頭?舉止話過於浮誇?……怎麼?那你以為一個被迫在無盡深淵度過二十多年的人類應該怎麼話?你得原諒這個任人擺布的可憐蟲……你想啊,在終於回歸人世、見到人類之後,這個可憐蟲該是有多麼得高興!高興到瘋狂啊!"

雖然阿蒂裏斯子爵好似沉浸在和那個未知家夥的交談中,他對於米斯克——準確來,是造成米斯克如此變化的存在——的束縛卻絲毫不減。

燭焰組成的法陣進一步收縮,形成詭譎單詞的黑霧翻滾著,發出了無聲的嘶吼。

"米斯克"把手伸向了最靠近他的一個詭譎的單詞,輕鬆捏碎了那個單詞。同樣的單詞很快就被黑霧重新凝聚出來,但其中蘊含著的汙染之性被削減了大半。

"褻瀆之文……"

"米斯克"。

他的聲音變得空靈綿長,帶著奇妙的韻味和法陣之中的暗元素產生了共振。

"哦,我親愛的米斯克,你看來已經被一個奇怪的家夥奪取了身體。"阿蒂裏斯子爵,"我可憐的米斯克,世界盤注視你,你親愛的導師什麼都沒有告訴你嗎?他可真是比無盡深淵的惡魔還要惡魔。"

"米斯克"毫不理會阿蒂裏斯子爵浮誇的語氣和話內容。他注視著阿蒂裏斯子爵,後者在他的視線裏已經變成了一個由金紅色火焰和若隱若現的神秘符文組成的人形生物,無數從不可知之地伸出的細線緊密纏繞在這個人形生物身上。

這是隱秘之線,來自不可知的命運深處,它不可視、不可碰、不可改。

塔爾森的所有生靈都擁有隱秘之線,米斯克的身上也纏繞著同樣的不可視之線。不過和阿蒂裏斯子爵不同的是,他身上的隱秘之線有大半都是斷的,線頭在空中無所憑依地飄蕩著。

這些隱秘之線是不可視的存在,但"米斯克"伸出手,憑著冥冥之中的感覺把手停在了半空中的某一處。

他"觸碰"到了其中一根細線。

阿蒂裏斯子爵似有所感,他冷冷地盯著那個毫無表情的米斯克。在米斯克的視野裏,組成人形生物的金紅的火焰陡然高漲,火焰之中的符文突然浮現在火焰表麵,四濺的火焰發出刺耳的爆裂聲。

"奧法之靈……"阿蒂裏斯子爵宛如歎息的聲音沉沉響起,"隱秘之線告訴了你什麼?"

"你的真名。"奧法之靈借助米斯克的嘴,"加各迭。"

真名對掌握著非自然力量的存在有著特殊的意義,也是得到縛誓之心認可的名字,具有簽訂契約、立下誓言等特性。

對於一個弱的非凡生物來,真名會是他的弱點,而對於一個強大的存在,念誦他的真名會引來他的注視,接著帶來無法預料的後果。

阿蒂裏斯子爵……當然了,我們都知道了他的真名,也許稱呼他為加各迭會更合適。

加各迭笑了起來:"那祂可真是慷慨,也許祂還告訴了你一些其他東西?比如你的未來?亦或是其他什麼。"

"那是在窺探命運,這樣的嚐試是岑斯的禁區。"

岑斯是法則的代名詞,塔爾森的非凡力量擁有者更傾向於使用一個指向法則的名稱(這是從古老的第三紀流傳至今的習慣),以此避免直接使用"法則"這個單詞。

"也許你會告訴我,什麼才不是岑斯的禁區?"加各迭,他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子,側著臉,把自己耳廓略尖的耳朵對著對方,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一個試圖奪取人類軀殼的魔靈?他這樣的舉動被岑斯允許嗎?"

"他失敗了,這個假設不成立。"

"如果他成功了,那就沒人會向你提出這個可惡的假設了。你隻是個僅剩下五分之一的奧法之靈,現在的你多麼可悲啊,你隻能心翼翼地借住在加米爾後代的身體裏,一個由褻瀆之文和沾染了秘火氣息的火焰組成的法陣就能束縛住你……"加各迭歎了口氣,"這麼長時間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切成為別人的掌中之物,而屬於你的輝煌歲月早已成為曆史塵埃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