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壽自小就不喜歡女紅,因著她身體的原因,王容與從來不強求她的功課,若不是常壽對自己還挺有要求,早就被慣的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隻會傻吃傻玩。
但是常壽最近都悶在宮裏做女紅,一直拿著繡繃,卻是做了拆拆了做,直到一塊布被戳的沒一塊好地,就又換一塊布。
茉莉進來後悄沒聲息的站在一側,還是常壽抬頭扭脖子才看到她,“你這人,我讓你出宮去打聽消息,你回來了不說稟告,還等著我叫你?”
茉莉聞言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常壽自然明白了結果,她呆愣了片刻,呼出一口氣後問,“訂的是誰家姑娘?”
“訂的是景山侯鄧家的女兒。”
“公對侯,也是門當互對的好親事。”常壽說,“你去庫房裏看看,備一份好禮,等太子那邊送禮的時候,跟著一起送過去。”
“都是一起在東宮玩耍長大的,其他人都有的,也不好少了他。”常壽笑說,“倒是顯出他不同來了。”
“公主,你要是不想笑就別笑。”茉莉哽咽著說,貼身伺候公主長大,公主的心事她自然是知道。
“為什麼不笑啊,這是好事。”常壽說,“我也該擯棄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徹底放下了。”
“明天你陪我出宮走走。”
“我們去街上看看,有沒有誰適合當和駙馬。”
“公主,你不是答應了娘娘,要在她挑選的人裏選一個當駙馬嗎?”茉莉雖然替公主傷心,但是這會也不妨礙她反應過來,“怎麼能自己上街去找呢?”
“你知道嗎,在父皇登基之前的公主,她們的駙馬都是太監去街上找的,父皇疼我們,才會替我們選擇出身高貴的丈夫。”
“但是我厭煩了,我的駙馬,我得自己去找,不看重家世,人一定要有趣。”常壽說,“餘生那麼長,若是一個無趣的駙馬,生活起來該多沒勁。”
“公主已經夠有趣了,我倒是覺得,駙馬應該選個穩重的人,不然公主天馬行空,駙馬也跟著一起胡鬧,那娘娘又該頭疼呢。”
“好啊,你在說我慣會胡鬧讓母後頭疼是不是?”常壽故意沉下臉,“有你這麼不聽話的宮女,我要稟明母後,將你嫁出去。”
“不要啊公主,奴婢是公主的陪嫁丫頭,公主千萬不要把奴婢先許出去啊。”茉莉誇張的求饒耍寶,逗得常壽真正笑起來。
常壽要出宮,跟王容與說一聲就行了,穿著便裝,坐在看不出標識的馬車裏,滿京城的亂逛,隔著透光的紗窗看著外麵的行人,茉莉很憂慮,“公主,這滿大街雖然都是男人,但是咱們都不知道是人是鬼,這家裏是不是有妻有子,有田有地?”
“就是個窮人也沒什麼,本公主自帶百萬嫁妝。”常壽說,“誰炫富還能炫到我頭上?”
“你看著人模人樣的,也許回家不洗腳不洗澡,一脫鞋子那個味呀。”茉莉說,“公主知道的吧,這不洗澡的人啊,身上會長虱子的。”
“高門大戶出來的,至少會講究點。”
“我看你是真的皮癢。”常壽漫不經心的說,“你是擔心我會選個屠戶?還是選個乞丐?”
公主你現在心情不好,誰知道你逆反心上來選個什麼人,茉莉心想,卻不敢說,隻表情做出去。
常壽輕敲她一下,“行吧,不看了,拐去書畫街,我去看看有什麼好買的。”
書畫街原名叫紫藤街,傳聞街頭的那株紫藤是從吳門大家文征明院子裏出來的紫藤種,沾了三分江南文氣,這條街便也做些筆墨紙硯的文雅生意,後漸漸的半條街都是賣字畫的,外人就起了個書畫街的花名。
書畫街賣名人畫,賣古畫,但是得有一雙利眼,不然這每家每戶都有名家真跡,這名家得不眠不休畫多少年才能有這麼多作品。
常壽在宮裏真的多了,是真是假一眼就看出來了,撿漏的時候少,畢竟買的沒有賣的精,大部分時候都是空手而歸,不過偶爾有不那不出名的畫家的靈氣之作,常壽也會買下來,現在不值錢,不代表以後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