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買字畫隻論值錢,那多俗啊。
“你這畫看似仿著文公的細筆山水,青綠重色,但是細看,筆觸粗獷不細膩,這山是山水是水房子是房子,太過直白,不似文公深遠。”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站在一個書畫攤前評論說,常壽從他身邊經過聽了一耳朵,就駐足從旁邊看過去。
仿畫自然是仿畫,但是常壽看這畫仿的算是不錯的,若是在十兩銀子下,買回去唬唬人還是不錯。
“我說公子,看你也是讀書人,這街邊小攤,三十兩銀子一幅的文公真跡能有真跡給你嗎,你想要你就買,不想要就別買,不要看壞了我的畫。”攤主說。文公真跡動輒幾百上千兩,這三十兩一幅的價格大家心知肚明,不可能是真貨,買回去吹個牛就行了,你非要說出來,這不就自討沒趣嗎?
“掌櫃你這就不對了,既然不是文公真跡,你就直說畫家另有其人,賣三十兩銀子我能接受就買,接受不了我就走,但是你既然說是文公真跡,我一看是假的,你這三十兩銀子就是坑人。”何方一本正經的說。
“這買賣是雙方的,你要是當真跡買了你發現是假的,你可以來找我說是我坑你,但是你現在還沒買呢?我坑你什麼呢?”掌櫃的說,“我可是一兩銀子都沒收著你的。”
“掌櫃這就是胡攪蠻纏了,我要是現在給了你三十兩銀子,你又該怎麼說?”何方問。
“那當然是貨已離櫃,錢貨兩訖。”掌櫃的說,“畫你自己看的,錢你自己給的,關我何事?”
“掌櫃既然這樣,那我就在這不走了。”何方說,“來一個人我就說這掌櫃的不實誠,賣假貨還高價。”
他扭頭看到常壽,立即說,“這位姑娘,你可聽明白了,這掌櫃的賣假貨還不認賬,明擺著坑人呢。”
“掛上一個文公真跡就要賣三十兩銀子,這尋常一幅畫,賣個十兩頂天了,賣三五兩的都有。姑娘若要買畫,可千萬不要在此處買。”何方說的情真意切。
“哎,你這人。”掌櫃的氣急。
“是啊,這普通的一幅畫,賣個五兩,八兩都有,我看這畫就值十兩。”常壽撇嘴說,“掌櫃的漫天要價,欺負不懂行的呢。”
“看來姑娘是常客,懂行。”掌櫃的比個大拇指,“這畫若是十兩肯要,那我就賣了,現如今這畫紙顏料都貴呢,你看這裝裱,都是用的好的。”
“八兩。”何方意識到這小姐是在幫他砍價,立即就說,“你要我就買走,你若不賣,我就在這不走了。”
“真沒見過你這樣的。”掌櫃說,“你早說嫌貴早還價啊,多費這些口舌。”
“八兩就八兩,這單我就不賺錢。”掌櫃的說,收了錢給了畫送瘟神一樣的送走了。
何方抱著畫向常壽道謝。
“這畫雖是假的,但還是有些水平,你八兩買了不虧。”常壽說。“這條街上,但凡是沒有店鋪的攤子,他漫天要價,你坐地還價就是,不要舍不得往下壓價,壓到底再慢慢加就是。”
“但是店鋪這招就不好使,店鋪那你得多看,等知道行情再進去,然後進去千萬別露怯,夥計看你是內行,就不會漫天開價,店鋪賣的雖然比攤子上的貴,但是還是有精品的。”常壽看他也是愛畫之人,就跟他分享自己的經驗。
“多謝姑娘。”何方說,“我隻是第一次來,還不清楚這裏的壓價風格,我在老家時也是壓價一把好手,往往可以買到物超所值之畫。”
“你這畫是買賺了。”常壽說。
“我一般不買仿畫。”何方說,“隻是不知道這個畫家路過,還是幹脆是同鄉,所畫之景竟然是我家附近的一座山,讓我睹物思人,一解思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