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3 / 3)

王容與掀開被子坐起,瞪著朱翊鈞,“陛下竟然以為我是在為這個生氣?”太過驚訝荒唐以至於尾音都壓不住上翹。

“不是為了這個?難道還有其他失禮之處?”朱翊鈞皺眉說,“教坊司實在太不像話了。”

“陛下。”王容與加重音量,不像話的人是你才是,一個女子為你受無妄之災死了,你竟毫不在意。

“陛下可曾記得,幾日前,你留下一個教坊司的舞女在宮中?”王容與見他仿佛真的不知就提示他說。

“好像有這麼回事。”朱翊鈞想了一下模糊的說道,“朕瞧著喜歡就留下了。”

“那陛下喜歡她,就不知道她當天就被一團藕粉噎死了嗎?”王容與問。

“那就是她沒有福氣罷。”朱翊鈞道,然後見王容與又不說話了,翻過身去背對著他,肩頭起伏,顯然氣的緊。

朱翊鈞再仔細想了一下,被藕粉噎死這樣可能有多少。再加上教坊司舞女這樣敏感的身份,他也不是個笨人,自然想到其中關竅,他上前摟著王容與的肩膀,“可是被母妃這樣的雷霆手段嚇到了?”

王容與氣的一抖肩,對朱翊鈞說,“陛下以為,是我見別人處理人會嚇著,還是自己動手去處理人會嚇著?”

“你不是這樣的人。”朱翊鈞說。“朕還不信你嗎?”

“可是陛下再如此,我就隻能變成這樣的人了。”王容與說,“曆朝曆代也不乏皇帝喜歡去臨幸女支女,陛下也要讓我變的如此難堪嗎?”

王容與氣的顫抖,朱翊鈞握著她的肩膀,“不至於此。”

“隻是教坊司的舞女,怎麼能扯上女支女呢?”

“我相信教坊司不敢把不幹淨的女人獻給陛下,但是教坊司先前在坊間是個什麼名聲陛下不知道,別人知道。便就不是女支,都是罪臣之後,陛下臨幸她們就有臉嗎?”

“後宮都是陛下的女人,陛下怎麼樣我都不管。若是覺得後宮滿足不了陛下,就采選好了。”王容與說,“可若是還有這樣的事情,恐怕之後手上染血的人就是我了。”

“陛下知我膽小,多來幾次,先把自己嚇死了,就一了百了。”

“如何說這樣的氣話。”朱翊鈞說,“日後,日後朕不會如此了。你信朕。”

“我之前也信陛下有分寸。”王容與硬邦邦的說。

“朕當時喝了酒沒想多麼多。”朱翊鈞解釋道。

“陛下有一次沒想那麼多,就有下一次。”

“漸漸的就會覺得這也不是什麼事。”

“陛下今天能聽我的,下次能聽嗎?以後都能聽嗎?”王容與逼問。

“聽聽聽,朕哪次沒聽你的。”朱翊鈞說。

“是敷衍的聽,還是認真的聽?”王容與說,“陛下不要誆我,陛下就是不聽我的,我也不能怎麼樣。”

“認真的聽。”朱翊鈞承諾說,“這事是朕疏忽了。”

“沒有下次了。”

兩人算是說好了,王容與也沒留朱翊鈞在自己這裏睡,趕他去了宜妃那,晚上安置,躺在床上,看著天邊的月亮。

那年懷著榮昌和陛下在此,夫妻間隻有二人,坦誠熱烈,再想起如今,竟感覺已經覺得過了好久。

王容與怔怔看著外麵的月亮,眼裏的淚從眼角滑落到枕套,一切都無聲無息,連主人都不曾知道。

今天的月亮真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