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病自去了沈府,這些天奶娘拉著她說了很久,說沈立文確實是個擔當的男子漢,思慈,對,沈思慈就是無病孩子的名稱。
“思慈他爹一直帶著孩子過,沈老爺那邊如何逼他成親都不肯,送來的丫頭他也隻讓做些粗活,沒讓近身,我看他心還是誠的。”
“你碰上他也是福氣,一個大少爺,對你情深意重,就是無憂無慮她們,娘娘有心替她們找個好的,但是娘娘又說還讓她們回去伺候,最後多半是在家生子裏選一個,還了奴籍,但是其他親朋的奴籍還在主家握著,那能比的上你這個。”
奶娘的勸導無病都聽了,她心裏還是沒有個想法,她這次出來隻想問一下沈立文的心理是怎麼想的,還要勸她另取佳婦,不要等著她。
他們能的。
沈立文知道無病要來,挺激動了,原先是真的喜歡,但是這麼多年沒見麵,他一直在等著,就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喜歡,還是執著。
他有時候想,是不是因為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公子,卻收服不了一個小丫頭的心,這種挫敗感讓他不甘,所以一定要等個結果。
如果無病當年留下了,說不定他現在也不喜歡了。
他父母聽說無病要來,也早早等著看,非要看當年看走眼的那個小丫頭,如何迷住自己兒子的心竅,不然就是皇後的侍女又如何?還能讓兒子這麼鰥夫似的過一輩子。
無病從宮裏出來自然帶著小宮人小太監的,隻是這次來沈府是私事,便隻讓奶娘和一個小丫頭陪著過來。
因為早知道要來,馬車是直接進了大門,到二道垂花門上下馬車,一下車一抬頭,就見沈立文在等著她,這讓她頗有些意外。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沈立文身邊站著一個小男孩吸引過去。
身高已經到沈立文手肘處,穿著清爽幹淨的學子服,白嫩清秀,眼神澄淨,此刻他也偏頭好奇的看著她。
無病突然有些無措起來,也許她對來看一眼自己從出生後就沒見過的兒子,有錯誤的判斷。
“進去再說吧。”沈立文看到無病的那一刹那就知道,不是什麼執著,也不是什麼不甘,就還是喜歡。
他看出無病有些無措,便主動說進去再說,沈立文直接準備把人領回自己院子,但是無病穩定心神後說,“聽說,你父親母親都在,按禮數我得先去見他們。”
“我母親會說些不中聽的話。”沈立文說。
“她對我有些誤會了,說開就好了。”無病說。
沈立文聞言有些苦笑,知道無病還是無心與他,到了主院,沈父並不在,沈母本想端著見無病,但是一見無病,她心裏倒是一凜,這是之前那姑娘嗎?
無病穿的並不花俏華貴,簡單的水色上襖配墨青襖裙,外著銀色比甲,上襖下裙比甲上的花樣都是蘭花草,頭發梳個單髻,發飾首飾都簡單不失雅致。
重點是人立在那,那精氣神就和旁人不一樣。
沈母以為自己跟著丈夫到了京城,什麼貴婦千金也見過不少了,萬萬沒有想到,會在一個丫頭身上看見這樣的氣勢。
“到底是皇後娘娘調教出來的人,這周身氣派就是不一樣,恍然見了還以為是哪家的大戶小姐。”沈母道。
“太太謬讚了,奶娘來往沈府,多有叨擾。”無病說。
“思慈如今可是我家裏一根獨苗,如何說的上叨擾,奶娘常來,他從她口中能知道母親點滴,也是了了他一番思母之心。”沈母說。
“沈少爺正當盛年,如何不成親?”無病問道,“想來有母親照看著,小少爺就不用受思母之苦了。”
沈母眯著眼看她,“我兒不知迷了那個心竅,為了一個不把他當回事的女人,怎麼說都不肯成親,姑娘是有本事的,若能說服我這個傻兒子,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謝好。”
沈立文有些尷尬的搪塞幾句,領著無病出來,沈思慈一直看著她,等到了自家的院子裏,爹讓他跪下給娘磕頭時,他仰著頭問無病,“你根本不是章奶奶說的不得已的離開我對不對?你根本就不想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