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用從一個牛角尖鑽到另一個牛角尖裏去。”無病說,“如今也沒有什麼事讓娘娘費心,娘娘要不要召若雲姑娘進來問問,過問一下外頭產業的事,娘娘曾經說過,除了情愛,這世間還有很多有趣的事。”
“女人若是一輩子隻想著情一事,就太無趣了。”無病說,“你瞧,你說的話,我都記著呢。”
“對,然後專門在這個時候說出來讓我自覺打臉嗎?”王容與做個鬼臉,“愛情啊,搞不明白了,不搞了。”
鄭妃這次有孕,陛下沒有緊著晉位,隻是給了她許多賞賜,他也擔心是不是當初給的恩德太重,鄭妃受不住這點福氣,所以小皇子才有意外,等到孩子平安生出來,再晉她的位吧。
王容與召若雲進宮,她三哥竟先一步遞了話來,想要見她。
王容與在宮後苑見自己的三哥,穿著全副披掛的王雅量威風凜凜,他給王容與行禮後,杵在一邊,一時沒有說話。
王容與讓人都去亭子外等候,看著她三哥,“你還有什麼為難事不能和我說的嘛?打小不就數我們兩最親近。”
王容與讓王雅量坐,他也不坐。
“是有件為難事不好開口。”王雅量說。
“那你既然站在這,不是已經做好要跟我說的準備了嗎?”王容與說。
“這事與你有關。”王雅量說。
“那就更不需要擔心了,我還能生你的氣不成。”王容與說。
“你要召若雲進宮。”王雅量說,“雖然她願意先和你坦白,但我不能讓她一個女人頂在前頭。”
王容與的表情僵了一下,“你和若雲?”
“是的。前幾年多見了幾次麵,彼此都有幾分好感。”王雅量說。
“難怪我說,她怎麼久久不婚。”王容與怔然。
“我不好讓她去做妾的。”
閨閣時聊天對妾侍一流的鄙視,都覺得與人做小是作踐自己,她如何能讓她去做妾,即使是她親哥哥的妾。
若是她自己願意。
那就更別扭了,以為是誌同道合的朋友,卻在行為上背叛了思想,再想起其他,如何還能如從前一樣的信任她。
“我不會讓她做妾,她也不願意做妾。”王雅量說,“我與祖母說了休妻,但是祖母說不行,最多,也隻能是平妻進門。”
“平妻一事,你和若雲說了嗎?她怎麼看?”王容與說。做妾和做平妻,後者當然待遇好,但是對於妻的傷害卻是成倍。她自覺妻妾相爭,是女人何苦為難女人,難道自己過的比妻好,就可以去做妾做平妻,因為是自己為難別人,不是別人為難自己。
“我還沒和她說。”王雅量說,“她和我在一起,也隻有三分的喜悅,餘下七分都是自我厭棄,有時候對我說恨不相逢未娶時,但她又知道,即使我沒娶,也不能娶她,身份懸殊,如今隻是我的妻子不好,倒顯出她好來了。”
“她常常怪我,不該去撩撥她。我去見她她也不常見我,偶爾心灰意冷說就這麼過一生罷了。”
“是我讓她這麼痛苦。”王雅量說。“我既惹了她,就不能讓她這麼痛苦一輩子。”
“也許也有我的原因罷。”王容與說,“她自幼與我交好,許多事上我們的看法相同,我力排眾議讓她給我管事,她也就不畏懼流言,堅定不移的跟在我後麵,所有交給她的事都替我辦的好好的。”
“如果沒有和我的這條關係,她也許早就跟你進府了。”
“依她的聰明能幹,恐怕這個時候早就沒有三嫂什麼事了。”王容與說。
“你還心疼那個女人?”王雅量略提高音量。“你還心疼她?你不知道她對我做了什麼?”
“她傷害了你。”王容與說,“但是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你如今要抬舉人,她就無法自處。我也是正妻,我不能輪到我自己,就妻妾有道,輪到別人,就妾的好,妾的妙。那樣,我成了什麼人?”
“她對我的傷害你明白不了。”王雅量的音調都變了,“你知道,有時候我都覺得,我還是個男人嗎?我是哪裏做的不好,這樣被人嫌棄。你心疼她是妻,你怎麼不心疼你哥,根本就沒有被她當個人看。”
王容與默默流下淚來。
王雅量發泄完,看她哭了又無措,“你別哭,我也不是為了要招你哭來的。”
“如果不是若雲,我許就是這麼過了,等到再過幾年,都沒有心情強了。”王雅量說,“但我見了她,我控製不住想去見她,即使她不見我,便是偷偷的看著她,我也覺得心情很好。”
“後來的煙花地我都沒去了。”王雅量說。
“我知道你的苦。”王容與說,“如果若雲自己也願意,就隨她的心意,就成全你們,我不加幹涉。”